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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0章 女子要装傻子
她突然停下话头，去帮吴锦苏揭汤碗的盖子，青花瓷的大汤碗里放着雪白的鱼汤，汤面漂了几粒翠绿葱花，香味与视觉同样好。
珠珠要帮吴锦苏装汤，黄莺莺阻止了她，“你让锦苏阿姐自己盛，她自己想喝多少盛多少。”
圆桌够大，汤放在吴锦苏面前，黄莺莺坐她对面，并不影响她。
吴锦苏看了看汤，手没动，先好奇问道，“圣人会如何说？”
“锦苏阿姐你想听哪种的圣人，是夫子庙里挂墙上那种，还是我们村里天天蹲村口那种？”
这选择倒是难住了吴锦苏，反而是宋明玉来了兴趣，靠在窗前回身问，“两种都说说？”
黄莺莺眸中似有星光，眉毛突然皱在一起，板起脸，坐直了纤细身体，收了躲懒的懒散模样，“夫子版是这样的，圣人云：吾不曾说此话！”
接着她迅速转变表情，将村口张胖婶子聊八卦的模样学了个惟妙惟肖，一手指着珠珠，一手叉在细腰上，捏着嗓子说：“你个不长脑子的后生，老子不过随口说两句，你就拿来用，你懂意思吗？滚滚滚，尽是死读书、读死书的货！”
屋里三人哪里见过如此娇俏的小娘子做市井模样，纷纷笑了起来。
宋明玉折扇敲掌心，“你当真是有趣，若是我的话，我会说，圣人随口成典，还被后人天天念叨，当真是累极!”
“还很烦呢，”黄莺莺收了模样，指了指汤碗示意吴锦苏该喝汤了。
吴锦苏以丝绢掩唇笑了一阵，便顺从地自己盛了汤喝。只是小半碗，一勺都没多。
多么美味的吃食，到了她这里，也是浪费，她着实不愿意黄莺莺见到自己浪费她的心意。
黄莺莺也没说话，只问宋明玉，“闻名天下的大才子玉公子，你方才说什么了，惹得锦苏阿姐不欢喜？”
“这……不过是提到那岚紫苏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还以此废话拿走了锦苏好些藏书，着实讨厌！”
“这话我还真知道，也不算是废话，”黄莺莺没专门去看吴锦苏突然停下喝汤的动作，直言道，“全句是不是‘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意思就是男子都是傻子，女子要装傻子！”
吴锦苏彻底愣住了，“还能作此解？”
“锦苏阿姐你想啊，丈夫有德行就算是才华了，这不是蠢话吗？不管是做官的老爷，还是其他，光有德行没有能力，他能干成啥事？”
“咳咳咳，你这是谬解，此话意思为：为丈夫者有才干后，便要着重修德行，”宋明玉不赞同地摇头。
黄莺莺也摇头，“所以重点还是先要有才干的对吧？所以说，你要是没才干，德行再好，天天只会圣人云的傻子，谁理你啊？”
宋明玉被怼得一愣，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那后一句你作何解？为何是女子要装傻？”
“同上，”黄莺莺看吴锦苏已经开始喝汤，便朝珠珠指了指美人塌，示意她将上面的物品整理一下，不要总盯着吴锦苏吃东西。
“同上？”
“同上？”
吴锦苏和宋明玉一起出声。
“女子无须有才能，只需顺从丈夫就行，这不就是要女子装傻子吗？”黄莺莺做出无语模样，“说到底说这话的人就有毛病。你们想啊，不管是上到宫里的皇后娘娘……额，我阿姐不让我这么举例。”
“那换一个，就比如随便一家人的当家祖母吧，你们应该懂的吧。一个当家祖母如果一点才能都没有，也不看书明理，不会料理家里财务，不懂得交际其他夫人，不会培养子女，甚至连家里有多少下人、多少用度都不清楚……那家里不得乱成一锅粥啊？都说家务事最麻烦，清官都难断，可偏偏要女子料理清楚，还要女子无才，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黄莺莺是有意改变吴锦苏的想法，不用想，也知道那岚紫苏肯定天天对着吴锦苏和她身边的人pua，不然人家心理怎么会出毛病？
“是……这个道理？”宋明玉想起自己那公主母亲，身份尊贵，从小见识也多，自然不是什么无才女子，却也常常为父亲的庶子女们头痛。
想来要处理好公主府与宋府两处大宅子的家务事，还要跟盛京城里的皇宫里保持好关系，着实需要许多手段，哪里是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做到的？若是母亲一味服从父亲，怕是……想想宋府里的那些姨娘和她们的孩子，宋明玉就觉得头痛。
吴锦苏却意外地没有说话，只是一勺接一勺地喝汤，唇角弯曲的幅度说明了她的心情。
“当然，也有人说女子要是没有才能，就要看德行了。这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解释啊，意思不就是女子还得有才能才好吗？”
黄莺莺纤细手指又敲了敲汤碗，示意吴锦苏继续喝汤，不要理自己，“咱们华夏民风开放，前些年还有女将军呢。真不懂你们这些万里路都没行过的书生，怎么就能从书里得出这些歪理？”
宋明玉无法反驳，只能把自己先摘出来，“我可没这么说过，你看我顶着才子的名头，连‘圣人云’都没怎么用呢。锦苏，我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没道理，你别听那个岚紫苏的。”
吴锦苏果然又盛了满满一碗汤，点了点头，便继续喝了。
黄莺莺脑袋一偏，不明白了，“话说锦苏阿姐，我从中午就想问了，下人取名不是都要避开主家名讳吗？那个紫苏妈妈为什么不改名字？是不是也太不尊重你了，一点给人打工的觉悟都没有。”
吴锦苏苦笑了一下，想放下勺子解释，可又舍不得这十分好喝的鱼汤。没错，开始她还只是想不拂了黄莺莺的好意，喝点意思意思，可汤入口，一股浓郁鲜味，突然就觉得十分饿，也不难下咽，停不下来了。
“她是祖母托人请来的教导我的，以前在宫里，不算下人。”
“哦，难怪，”其实黄莺莺已经知道的，就是想让吴锦苏自己说出来，“原来是个自视过高的女夫子，那她一天给你上一堂礼仪课？这可麻烦了，跟你大老远跑来，那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她该如何是好？玉公子，你在县城里是有房产，要不将她单独安置下来，我最近要跟锦苏阿姐一起住庄子上，可不想天天跟她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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