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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8章 婢女失踪案（十二）
约莫翻阅了四、五下之后，他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拿着那本典籍走到了沈裳的面前，将典籍在桌子上一摊，随后伸手指着上面几行小字说道：“来、来、来，沈公子请看。在这大唐律法之中，这几句写的可是些什么意思？”
沈裳听了刘康的话，顿时低头去看他指着的那几行小字。只见上面写着：“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奴婢既同资产，即合由主处分”；“主人擅杀奴婢而有不经官府者，杖一百”；“主杀奴婢，倘若奴婢无罪者，徒一年。”；“如奴婢有罪，主人请于官而后杀之者，即为无罪”；“其有过失杀缌麻以上部曲、 奴婢者，各无罪。 ”
（备注：以上这几条律法都是唐朝历史上真实颁布过的律法，大家可以查证核实。）
沈裳一路看下去，脸色不由得变得十分难看起来，而后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在我大唐，这些婢女竟然和牲口一样不值钱。”
“怎么？公子难道不知道本就奴婢身贱吗？”刘康哪里知道沈裳是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他听见沈裳的言语，顿时十分疑惑的问道。
“奴婢卑贱嘛，我自然是知道的。”沈裳叹了一口气，赶紧假装自己明白地说道：“我深陷吐蕃的时候，过得就是奴隶的日子。只是没想到，我大唐的律法之中，竟然还有可以打死奴婢不受处理的律法。这个可就是沈某所不知道的了。”
他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知道古代人的等级观念很强，下人也很卑贱。但是卑贱到可以随意处置的程度，却远超乎自己的预料。
刘康却是哈哈一笑：“沈公子自幼便在商贾之家，又怎么会去研究这大唐的律法？不知道这一点，也是应该。再说，我看沈公子的面容反应，想必之前没有落在番邦的时候，对待你的奴婢仆从什么的也一定是极为宽厚仁义的吧？哈哈。”他不知道沈裳是穿越者，只把编造的身份当成了真实，因此才出此言。
（备注：“番邦”是古代对外国的统称）
“宽厚仁义怎么敢说？反正还算不错。不过，自从在下落难之后。便对这些仆人婢女这样的人同情了起来。”
“嗯嗯，理解理解。”刘康说道：“这柴夫人要是知道这几条律法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给你们这些钱来贿赂封口了吧？”
“不会了。”沈裳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案子因为这几条，也算是就此作罢了。”
“作罢了？”焦七不太明白，立刻问道。
“对。”沈裳点了点头：“咱们也不用再去柴家庄上去了。”
“啊？不去了吗？难道，结案了？”焦七不太相信，看向了刘康。
刘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此结案了。”
“这是因为什么？”焦七不免有些疑惑。
一旁的沈裳见状，立刻解释道：“因为柴夫人无罪。即便是后面将马二杀了，也是一样的无罪。就更别说咱们没有证据了。”
“啊？”焦七顿时吃了一惊：“无罪？”
“嗯。”沈裳指着典籍上面说到：“这唐律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如奴婢有罪，主人请于官而后杀之者，即为无罪’。想那柴红乃是先和马二勾结在一起，盗窃了柴老爷家中的财物。所以，这就是奴婢有罪在先了。因此上，柴夫人若杀柴红，便就是无罪。”
“那不是还有一条‘主人擅杀奴婢而有不经官府者，杖一百。’吗？”焦七似乎是识字，指着典籍上面说到：“可是柴夫人杀死柴红之前，可没有报送咱们官府啊？”
“那也没用。”沈裳缓缓问道：“不知道焦班头可否记得，之前咱们两个在柴老爷的府上见到柴夫人的时候，柴夫人一上来是怎么说的吗？
“似乎有些印象。”焦七抓了抓后脑勺，说道：“我好像是隐约记得柴夫人当时说，柴红有可能是在盗窃的过程中，被发现他的人失手杀死。”
“没错。”沈裳说道：“所以这里还有一条，‘其有过失杀缌麻以上部曲、 奴婢者，各无罪’。既然柴夫人之前已经说了是某个人失手将其打死。那就应了这一条的规定。所以，柴红盗柴老爷家中的财物，那么，她就成为了一个有罪的奴婢。而失手将一个有罪的奴婢打死，而没有告诉官府的，那也便是最后一条所说的无罪的情况了。”
“呵呵。沈公子说的没错。”刘康在一旁也插话解释道：“也就是说，即便现在焦班头你跟沈公子带人到柴家庄去揭露柴夫人，那也是没有半点意义的。顶多啊，也就是让你那表哥柴大老爷跟他夫人再吵一架而已。”
“可是，那怎么证明柴红是被她失手打死，而不是故意杀死的？”焦七疑惑道：“她没有证据啊。”
“那你们难道就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吗？”刘康捻了捻他那三撇的狗油胡子反问道。
“额”焦七一听，顿时语塞。毕竟之前沈裳已经跟他说了那三个不利于调查的情况，因此被刘康一问之下，顿时无法反驳。
沈裳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说的不错。尽管这件事情有些无奈，但是眼下咱们也还是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柴夫人杀死柴红是故意为之。相反，柴夫人杀人的地方应该便是在马二的房中。而且又不是柴夫人胁迫着柴红去的他的房中。再加上那柴红之前为了制造自己逃跑的假象，还丢弃了插头的簪子。那一脸披头散发的状态，也是符合有过搏斗的证据。倘若柴夫人提出柴红是对抗主人拘捕而被反杀，那这又怎么能够翻得了案呢？最不济了，柴夫人也可以说是生气失手鞭打奴婢，而奴婢反抗导致。总之，这件事情的确是十分无解。”
“所以没辙了？”焦七问道。
“没辙了。”沈裳似乎显得极度无奈。双手一垂，面上一副沮丧的样子。之前他本来是想着先返回县衙，等找到县丞刘康之后，再想办法拿到公文返回柴家庄上继续调查。想办法也要将柴夫人绳之以法。却哪知道，竟然大唐还有这样的律法存在。因此上，这才感到万分沮丧。而刘康看到沈裳无奈的样子，顿时小眼珠儿一转，哈哈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县丞大人为何发笑？”沈裳立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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