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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章 幻象
画面再次飞转,眼前突然浮现出金瓦碧砖,凤阁龙楼。那叫东儿的小男孩跪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早已透亮的琉璃地砖。
忽然一道凌厉的鞭影破空落下,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在他那瘦弱的肩膀上,随之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声音传入耳中:“你们这些该死的亡国奴,还不快点给我干活,今天不把地板擦干净,我就活活抽死你们。”说着又是“啪”的一声,将鞭子抽到东儿的背上。
东儿被抽倒在地,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忙爬将起来,继续使劲擦地。在他的身旁,还有几个小男孩正干着同样的粗活,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疲累不堪,单薄的旧衣服均被鞭子抽开了花,露出大块血淋淋的骨肉。
其中一个男孩忍不住多看了这边一眼,顿时便被那个管事的太监抽的满地打滚。男孩吃痛,不住讨饶,反惹的太监更加生气道:“你们这些亡国奴,除了讨饶还会什么?怪不得国破家亡,原来一个个都是孬种。抽死你,抽死你!”一时鞭落如雨,抽的男孩血肉模糊。
一场大雪骤至,让冬夜变得寒冷刺骨。直到夜深人静,那些小孩仍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地板。其中一个小孩对东儿道:“东哥,南夏国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人看,我们每天除了有干不完的脏活累活外,还要被他们随意鞭打。小林,小强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东儿“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别被王总管听见了。”
小武点头道:“东哥,别怪我没有出息,我真是坚持不下去了,你多保重啊!”说着跑入雪中,只听“噗通”一声,已跳入院中深井。
“小武,小武……”
东儿追到井边,但见水花翻滚,哪还有小武的身影。
雪轻如絮,静静地落在这繁华帝宫上,也静静地落在东儿那孤单的背影上。不多久,东儿那幼小的身躯已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但他颓坐井沿,任凭风雪欺打,也都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本已平静的井水突然波浪汹涌,一个熟悉的面庞蓦地浮现在井面,向着东儿慈笑道:“东儿,妈妈好想你,你跳下来吧!”
东儿一惊道:“妈妈,你怎么会在井里?”
妈妈招手道:“东儿,这些年都是妈妈不好,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放心,妈妈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不管啦,你快跳下来啊!”
东儿心头一酸道:“妈妈,你没骗东儿吧?”
妈妈道:“妈妈怎么会骗东儿,不信的话,我们来拉钩钩好不好?”说着伸出右手小指。
东儿刚要伸手,井中忽又传出小武的声音:“东哥,下面好冷,快拉我上去。”说着小武冒出水面,向东儿伸手抓来。
“小武,原来你还没有死,快抓紧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东儿大喜,俯身去抓小武的手。眼看两只小手就要握在一起,突然小武的嘴角浮现出了鬼魅的一笑。
“公子,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夜空中同时传来一声惊呼,一个身穿鹅黄短裙的少女随声飞近,袖中鹅黄长绸卷出,缠住东儿腰身,将他拽出水井。
东儿身子一轻,睁眼看时,已在少女怀中。
“苏姑娘……”
望着那愁眉啼容,人见犹怜的清秀脸庞,韩东刚叫了一声,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东悠悠转醒,却见眼前漆黑一片,适才的帝宫王庭,皇家御院都已不见。
“公子,您终于醒了。”
韩东循声看去,见黑暗中突然亮出一道绿光,苏小怜身穿鹅黄短裙,愁眉含笑,从绿光中翩然走出,宛如仙女。
韩东看得痴了,半响道:“苏姑娘,你没去投胎吗?”
苏小怜蹙眉莞尔,道:“公子对小女子有再生之恩,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甘愿留在公子身边,一直侍奉公子。”
“你不去投胎了吗?”
苏小怜道:“我想起生前的种种遭遇,便觉做人还没有做鬼自在,就不愿再去投胎做人了。”
韩东觉她所言有理,便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苏小怜低头道:“小女子昨日与公子自梨花村一别后,便藏身您怀里的六合瓶中,这瓶子是我主人的生前宝物,乃是当年女娲补天所遗灵石炼就,瓶内灵气氤氲,倒也是个极好的修行所在。”
“你说什么?你一直都在这个瓶子里?”韩东说着从怀中摸出绿瓶,所幸经过如此折腾,瓶子并未摔碎。
苏小怜点头道:“此处乃天书陵之禁地——太虚古洞。天书陵发端于道教,在道教看来,太虚,即道,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于太虚,亦必归于太虚。所以天书陵将此处取名为太虚,意思是说这太虚古洞既能让人生,也可让人死。”
韩东张大嘴巴道:“什么生啊死的,啥意思?”
苏小怜继续道:“意思是这太虚古洞活人进则死,死人进则活。像我这样已然死去百年的孤魂野鬼,到了这太虚古洞便同如获重生。可要是公子这样的肉体凡胎进入这太虚古洞,就会深陷这太虚幻境无法自拔,以至万劫不复。”
韩东见她双颊红晕,艳若桃杏,确如活过来一般娇嫩欲滴。不禁心中一荡,痴痴道:“你……你活着的时候更好看了。”
苏小怜听他称赞自己貌美,不禁满脸绯红道:“公子,快莫取笑于我。”
韩东道:“我没有说假话,你真的很好看。”
苏小怜更加娇羞起来,侧过头不敢看他,低声道:“没想到这太虚古洞竟与黑熊的洞穴相连,公子为躲避白虎误入太虚古洞。您适才所见的爹爹,妈妈,还有小武,其实都是太虚古洞给您编织的幻象罢了。万幸小女子及时将您救出,否则只怕公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我岂不是差点死在这里?”韩东这才从她那如花似玉的容颜中回过神来。
苏小怜点头道:“此地着实凶险,我劝公子还是尽快离去,切不可再往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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