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入伙(1/1)

首发：~第014章 入伙

她弯眉樱唇，低挽发髻，大约是春日渐深天气转暖之故，她衣裳单薄，轻风一吹，襦裙紧贴纤细腰肢，勾勒出窈窕的姿态，婷婷而立，清新夺目。她盈盈下拜，一缕幽香袭人而来，白嫩的脖颈并也落入轩然眼中。

他视线下落，透过单薄的襦衣，隐见她精致的锁骨和白色的胸衣高耸，两人仅两步之遥，足可闻到她身上的体香，扑鼻缭绕，观其哀哀之容，怦然而心动。

“我靠，这是红果果的诱惑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别忘了此行的目的！”轩然赶紧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快快请起，折煞在下了，诸位都请起来。”

“请先生指点我等，请先生救救我等！”众人道。

“不是我不救，是如何救？”轩然是要将欲擒故纵进行到底，不见兔子不撒鹰嘛。

众人不解，面面相觑，几个头领相互点头，齐声道：“请先生为我等军师。”

圣女会意道：“小女子愿拜先生为军师。”

那文士虽敬佩这个短发书生，却想，“你做了军师，我放哪里？”但众意不可违，附和道：“愿听先生号令”。

“诸位，我也本是苦于汉廷无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大贤良师振臂一呼，我甚为敬仰，奈何天不假年，无缘得见。今日幸得遇见众位英雄，皆是缘分，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在下愿忝为圣女马前卒，以尽绵薄之力，为万世开太平。圣女在上，受轩然一拜！”说罢大礼参拜。

“先生不可如此，小女子为女儿身，难掌大事，一切以先生为主。”圣女连忙虚扶，一边说道。

“谢圣女信任！”轩然可谓求之不得，内心狂笑：“哈哈，一切顺利，计划达成！”

“那请圣女为在下引荐诸位将军、英杰。”轩然故作谦逊道。

“理所应当，这位是司马先生，名倶，我们能数次摆脱官军追剿，全赖司马先生之智；这位是管亥将军，勇武过人，吾父的老部下，统领这支亲兵杀出重围，得护我周全；杜长，也是一位骁将，是我二叔的部下，下曲阳突围后遇见的，也是下曲阳唯一突围的一支人马；这位是裴元绍，我们在路上从官军手上救下来的。”圣女一一介绍道。

“原来八尺大汉就是管亥，确实雄壮，这可是历史名人啊，不知道太史慈怎么样，他的武艺比起管亥更高一筹。”轩然一一抱拳行礼。

裴元绍行礼后，躬身请罪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先生责罚！”

“你吃过人肉？”轩然问。

“光和六年夏，大旱，颗粒无收，而赋税照征，逼得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上山落了草，杀过人，也吃过人肉。”裴元绍悻悻地说：“人肉不好吃。”

“我保证，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吃人肉了，我拿脑袋保证。”轩然此刻豪情万丈，有人有枪，心中自然不慌，但该办正事了：“管统领，现在我们还有多少人？粮食还剩多少，刀箭器械呢？”

“禀军师，我们还剩不足五百人，都是百战精锐，粮食一天两顿稀的也仅够维持两天了，箭支基本用光，橹盾全部丢弃，能用的长矛二百余枝，环首刀两百余口，战马十余匹。”管亥有条不紊地答道。

“我靠，这是弹尽粮绝，难怪急着拉我入伙，这是在拉一个垫背的呀！也正如我所料，五百人却是足够了。”轩然令道：“管统领，请你把所有的人马集合起来，以最快的速度。”

“诺！”

不多时，管亥来报：“军师，队伍集合完毕！”

轩然看着面前的这支队伍，眉头紧蹙。场上乱麻也似，同乡、亲戚、认识的钻来钻去，凑到一处说话；打过架、结过仇的，你瞅我不顺，我瞅你也不顺，斗鸡似的你看我、我看你；其余人亦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懒懒散散，东倒西歪，垂头丧气，没有半点精气神……

“这就是你说的集合好了？”

管亥一看场上，鼻子都气歪了，跑下场，大吼道：“才这一会儿你们就翻了天了，都站好了，站直了……”

管亥嗓子都喊哑了，杜长也跑过来帮忙，又用了一两刻钟，队伍还没排好。他们破衣褴裳姑且不说，这队形站的，歪歪扭扭，有的挤成一团，有的左手拿着武器戳在身侧，有的右手拿着大刀扛在肩上，有倒拖在地上的，有斜靠在树干上的，有将武器抱在胸前的……

“草，这就你说的精锐？”轩然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心中暗骂：“完全是乌合之众！唉，总比没有强，黄巾新败，精气神都没了，怎么可能保持住强军模样。”

管亥看到轩然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也有些脸上挂不住。

“管统领，你去把他们之中的老弱病残都挑出来，在这边集合。”轩然吩咐道。

管亥看看圣女，圣女点点头：“姑且照他的做！”

管亥去挑人的时候，轩然也没闲着，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一个看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干什么的，为什么当的黄巾军？”轩然来到一个瘦弱的半大小子面前问道。

“我叫赵信，真定人，家里是猎户，听说参加黄巾能吃饱饭，俺乡里好多都来了，我也就跟着来了，可现在，就剩我一个了……”那小子响亮地回答道。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当我的亲兵。”能在这样的乱战中存活下来的少年，肯定不简单。

……

一刻钟后，右边的空地上分出一支队伍，大约有一百五六十人，他们比起左边的队伍不但人数少，体格也都要瘦小许多，显得更加无精打采，这些就是管亥挑选出来的老弱病残。

左边的队伍顿时就显得杀气腾腾了，他们个个都是身强力壮，桀骜不驯，或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油子。

除此之外，轩然身边多了三个亲兵和一个文书。

亲兵是三个少年，十六七八岁，从大到小分别叫杨智、赵信、孙仁。

文书以前是个瘦弱的县吏，叫王诺，字子信，据说是上党王阀的偏支庶出。他所在的县城被攻破，县令和县丞跑路了，县尉被杀，全县都被抢光了，他无奈跟着黄巾混口饭吃。轩然觉得很有用，就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虽然认识隶书，繁体字也能写，但是这小篆就抓瞎了。

现在虽然官方文书往来行汉隶，但民间多用小篆，大部书籍仍是用小篆记载，你说你是读书人，你都不认识小篆，这可说不过去吧？而且这年代的文书格式什么的，轩然哪里晓得，再者，轩然的毛笔字写大字还能写得方正，这蝇头小字却干不来，得有个捉刀的。

将队伍粗略整顿了一番之后，轩然一指那一堆被挑出来的百余“弱旅”，笑嘻嘻地对管亥商议道：“所谓兵不贵多而贵精，这一百多老弱就由我带着做些打杂的事情罢，精卒依旧由你统领，打仗还是要靠你的。”

管亥自然也瞧不上那帮老弱，带着也是累赘，于是道：“但听军师安排。”

轩然阴谋得逞，一部兵权到手了。同时，当即提拔裴元绍为副统领，协助他管理这一支“老弱”。好一招借花献佛，邀买人心。

其实，这支“弱旅”虽是被挑剩下的老弱，但都是从几十万人中、尸山血海里存活下来的，都是有些本事的，有很厚的身体底子，只是饿的久了，身子瘦弱下来，显得虚弱无力，一但经过一两个月的足食调理，休养生息，定能够强壮起来，而他们的服从性和忍耐力是管亥那些剽悍的士卒所不具备的，这些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精华。

军中已经极度缺粮，这群老弱都以为自己将要被抛弃了，只见一个身长七尺的短发青年来到他们面前。这人面目俊朗，头上没有带冠，只裹了一条帻巾将短发遮住，腰悬一柄环首刀，神情颇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身形既不高大也不雄壮，中人之资，只是肤色不错，颇为清秀，但比起那些生活优越，世代基因良好的世家大族子弟来说，就有些相形见绌了，比起那些伟岸挺拔、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绝世武将，则是弱鸡一枚。

他很享受在台上被万众瞩目的感觉，一种久违的感觉，但此时他面对的却是一群破衣烂衫、毫无纪律的农民武装，他想开展一次充满激情的演讲。最后，他放弃了，因为也许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清了清嗓音，郑重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兵了，我的兵很难做，也很容易做。第一：是要服从命令，服从我的命令，绝对地服从。第二，遵守军纪，遵守我的军纪，绝对地遵守。第三，做我的兵有饭吃，管饱。传我命令，即刻把军中所有的粮食一锅煮了，吃顿饱的，天黑以后，我再带你们进城，喝酒吃肉！”

众人先是一阵沉默，然后高呼一声，便去埋锅造饭了。

管亥还没发话，他手下的那些悍兵也一窝蜂跟着去了。

吃完餔食，太阳已偏西，两支队伍重新集结，轻装行进，沿着漯水向西狂奔。他们除了随身一件武器外，没有携带任何辎重，而且刚刚吃饱喝足，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轩然一边焦急地率军赶往聂城，一边向诸将解释这么做的理由：比如聂城的豪强恶霸如何如何富有，钱粮堆积如山；如何欺压百姓，百姓望黄巾军如盼甘霖；又如何里应外合，轻易夺取城池……把聂城说得如同一块即将到嘴的肥肉，却绝口不提英雄救美之事。

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取得圣女的信任，轩然一路上总少不了跟圣女美眉套套近乎，终于知道了小仙女叫张宁，年方十八。两位护卫小姐姐一个叫月季，一个叫绿衣。

但当司马俱看到张宁被轩然逗得眉开眼笑的样子，就觉得百爪挠心，像是自己的什么东西被偷了似得。

司马倶正暗自嫉恨轩然的时候，轩然也莫名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一股寒意，转首去看，却见司马俱正对自己微笑点头，如浴春风，他却心里一紧，暗道：“这个人不简单，要小心提防。”

暮色下，带着几分沉静，几分寥落。道上的行人愈发地稀少起来，偶有几个匆匆行走的路人，也不再是远行的旅客，而是从田间归家的农人。无论是谁，一见到这支疾行的队伍，无不惊恐躲避，远远地跑开，如避牛鬼蛇神。

太阳终于被拉下了山头，黑夜马上迫不及待地笼罩大地，轩然到底能不能在心上人羊入虎口之前，抵达并攻下聂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