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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9章 第59章
张铁军说:“这……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李支书说:“没想过就算了,年轻人也不要把社会看得太复杂。但我要告诉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李支书这些天始终在琢磨,是谁把分粮的事捅到工作队那去的呢?张铁军说是他出买了自己,他认为绝不可能,他和我没有利害关系,所以他才哈哈大笑。他怀疑过一个人,但没有证据。他不只一次地想,这件事是无法搞清的,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八
正如传说的那样,过了年,马书记走马上任,当上了县组织部长。听到这个消息李支书很兴奋,考虑着去找找老领导,或许能给自己平反。但去了好几趟,马部长不是上地区开会,就是下乡了。大地回春,万物复苏,虽然冰雪还没化净,但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正是点谷子的时候,马部长来西沟下乡。准确地说,马部长是到公社下乡考察青年干部,顺便来西沟看看。被考察的青年干部有三个,其中就有西沟的张铁军。当然这些都是保密的,连王书记也不太清楚组织部为什么要了解张铁军。有一点王书记心里明白,马部长明着说是到西沟看看,其实他是想看看李德惠。说起来也巧,王书记陪着马部长坐着大马车刚到村口,就看到李支书和社员们在地里踩格子呢。马部长说:“德惠呀,挺好吧?”
李支书说:“无官一身轻,整天就是干活。”
马部长说:“身子骨还行?”
李支书说:“咱是天生的庄稼人,小病小灾的没有事。”
马部长说:“你是负过伤的,要保重身体。”
马部长告诉王书记要多关照像李支书这样的同志,特别是在生活上。王书记表示一定照办。
李支书逗趣地问马部长:“当那么大的官也没弄量小汽车坐坐?”
马部长说:“全县就一台‘嘎斯69’,书记县长轮班坐,还轮不到我。”
李支书说:“还是老本色。”
马部长说:“这么大岁数了,变不了色了。”
说这话就该吃晌了,李支书被邀请回来一起吃晌饭。吃完饭,其他人很知趣,都借口有工作出去了,只剩下马部长和李支书。屋里的空气立即随便了很多。
马部长问他:“你上县里找我好几次,都赶上我有事没在家,没见上面,对不住了。”李支书略带讽刺地说:“官多大,僚多大,官越大越忙。”
马部长说:“别讽刺我,有事直接说。我虽然没见着你,可时时刻都关心你,为你的事我也没少琢磨。以前我当书记的时候,就多次批评过瞒产私分的问题,你们就是不听。要是听我的,能有今天?”
李支书说:“那不是家家卖烧酒,不露是好手嘛。咱露了,咱认命。”
马部长说:“你露了,露了就是大问题。谁露了谁有问题,不露就没问题。别人不明白,我还不知道,瞒产私分的问题哪都有。”
李支书问:“你看我的问题能不能平反?”
马部长说:“你的问题我了解过了,是铁案,啥时也翻不了了。”
李支书问:“有那么严重吗?”
马部长说:“不用你说,我都想给你翻案,但是,是不可能的。”
李支书说:“你的问题都可以翻案,我为什么不可以?”
马部长说:“我那时候是赶上批“右倾”,说我不抓阶级斗争,后来全国都纠正了。你的问题和我不一样,不能和我比。”
李支书说:“为什么?”
马部长说:“民以食为天,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左倾”、“右倾”粮食生产都是第一位的,以粮为纲,纲举目张。谁破坏粮食政策,谁就要犯大错误。”
李支书想了想说:“不平反就不平反,我也这么大岁数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马部长说:“但是,你可不能趴在窝里不起来,你还是共产党员。”
李支书说:“那你放心,人在阵地在。”
马部长说:“我问你点事?”
李支书问:“啥事?”
马部长说:“张铁军表现怎么样?”
李支书说:“很单纯,但越来越成熟。算起来才二十五虚岁,领导一百多个知青,挑那么重的担子,也够难为他了。”
马部长问:“人品怎么样?”
李支书答:“不错。”
马部长问:“听说他正和村里的一个姑娘搞对象?”
李支书说:“是有这么回事,但姑娘他爹不同意,还悬着呢。”
马部长问:“为什么不同意?”
李支书答:“那老东西姓齐,是个天生的犟种,他就说张铁军迟早得把他姑娘给甩了,就不同意。”
马部长问:“你看能不能把姑娘甩了?”
李支书说:“不能。”
马部长问:“你敢打保票?”
李支书答:“敢。”
马部长说:“这说明他很热爱这个地方,想在这扎根。”
李支书说:“是这样吧。哎,我说马部长,你们是不是要选拔他?”
马部长说:“是那个意思,我们要在村里了解情况,全面考查他。”
李支书很高兴,就像他自己被提拔一样。他想起自己把张铁军排在刘琴后面入党的事,心里就感到有愧。他不能错过今天在马部长面前推荐张铁军的机会,把张铁军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他对马部长说,你就听我的,张铁军指定差不了。马部长走后李支书很后悔,总觉得关于张铁军的话没说透。他连夜给马部长写信,又把张铁军详细地介绍了一`遍。县组织部考查张铁军的消息很快在全村传开了,大家都为他感到高兴。最高兴的要数齐桂香,最闹心的也数齐桂香。
她兴高采烈地回家,把消息告诉了妈和妹妹。
妹妹说:“看你高兴的,跑啥?差点没把鸡崽子踩死了。”
妈说:“这么高兴的事,都踩死妈也不心疼。”
妹妹说:“也不知上面要把他提拔成多大的官?”
齐桂香说:“组织部的人只是和他谈话,了解他下乡三年来的感想,没说让他当多大的官。”
她妈说:“我早就说,这小伙子肯定有出息。”
妹妹说:“你俩算计好了,是先提拔还是先结婚,我们可是等得着急了。”
齐桂香说:“我们不结婚,就是不结婚,急死你。”
娘仨正高兴地说着,她爸回来了。娘仨马上闭上嘴,但笑容仍挂在脸上。他爸也在外面听说了张铁军的事,进了门一看那娘仨的表情,就知道正说张铁军。
他爸阴着脸说:“接着说,别瞒着我一个人。”
她妈说:“不是要瞒着你,是你这个老犟种脑袋不开窍,在里面瞎搅和。”
他爸说:“你们开窍?自己觉得不错。你们知道人家是谁?人家是哈尔滨来的。人家要高升了,那是人家的事,咱别不知深浅,跟着瞎起哄。咱是啥?咱是庄稼人,怎么能攀那么高的树枝?死其白咧地硬往上攀,弄不好就得摔死。我说趁早断绝来往,省着人家不要你的那天难看。你丢人,我们都跟着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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