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十章 下乡(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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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螺由身后拿出一个提篮，里面是他花一块银元买的一坛醇酿高粱酒，还有两只大碗。他走到霍乘风身前拱手说道：“霍师傅，恭喜你打败了东洋武士，为咱中国人扬眉吐气。我无以为敬，敬您一杯水酒，聊表钦佩之情！”

在场余人因为比武前胜负难料，谁也没想到这一层，而今见这个小孩子敬酒助兴，都暗暗称赞他小小年纪想的周到。

霍乘风颇受感动，喜悦地说：“小兄弟，你怎会料到我一定能赢？”

法螺说：“我对您有信心。”

霍乘风说道：“好，想不到我无意间结识你这样一个忘年知己，那就喝一碗！”接过酒碗，法螺为他满满斟了一碗酒，霍乘风豪兴勃发，一饮而尽。

霍乘风赞了声：“好酒！”，将酒坛接过交给二徒弟李舒鸣，向法螺说：“你的酒我收下了，回去慢慢喝。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回赠你一个礼物。”由怀中取出一本拳经，说：“这本《八极拳精义》记录着八级拳的精华，希望你能从中受益，将来为八极拳推广弘扬大放异彩。”

法螺喜不自胜，便要跪倒拜师，霍乘风拉住说道：“你我是意气相投的朋友，不必拘泥什么师徒名份。我不希望你局限于八极门而限制了视野，浮萍聚散各有缘法，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希望你将来能有番作为，将八极拳发扬光大。”法螺激动地说：“承蒙霍师傅这般看得起，我一定堂堂正正做人，奋发自强，决不辜负您的期望！”

霍乘风拍了拍他的肩头，欣慰地一笑，问：“小兄弟，还没问过你的大号，你叫什么名字啊？”

法螺脸一红，说：“霍师傅，我其实是个被寺院逐出山门的流浪小和尚，现在在贾师傅的铁匠铺做学徒。”

霍乘风鼓励他道：“英雄不问出处，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逆境更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和才干。你年纪还小，在这动荡的乱世，在滚滚红尘光怪陆离的大染缸里，一定要把持得住。一颗小树苗经历风霜雨雪千辛万苦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希望我将来能听到你响亮的名字。小兄弟，你法号叫什么？”

法螺不禁热血上涌，豪气填膺，挺起胸膛说：“霍师傅，我叫法螺！”

霍乘风饱含期望地望着他道：“我能预感到你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希望若干年后，在江湖上能听到一个叱诧风云的响亮名字‘法螺’！”

法螺生平首次被人如此看重、充满期待，感觉热血沸腾，目光含泪，说：“霍师傅，我一生也不会忘记您今天对我的教导和期望！”

法螺揣起拳经与霍师傅依依惜别，喜滋滋地回到铁匠铺，孔大锤还没有回来。

法螺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地讲述了霍师傅打败日本浪人秋野光一郎的经过，贾罗锅挑指称赞：“霍师傅真是好样的，这一阵赢得漂亮，叫洋鬼子也知道咱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

问起孔大锤咋还没回来，法螺支支吾吾地说：“他，他贪看街边蹦蹦戏，让我先回来，免得您挂心。”

傍晚，孔大锤鬼鬼祟祟地归来，整整在孔雀家里泡了一天，身上的钱花了个毛干爪净。

此后，每天铁匠铺活计忙碌之余，法螺一有闲暇便翻看苦修和霍乘风授他的拳谱，揣摩研习，勤学苦练。

这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乡下青年来到铁匠铺，贾罗锅认得是喇叭屯庞大户家的长工十月，喇叭屯相距镇上二三十多里路，庞大户家有良田三四十顷，牛马成群，是贾罗锅铁匠铺的老主顾，十月经常奉东家差遣来铁匠铺里订制农具，与贾铁匠和孔大锤都很熟识。

十月买了一把铡刀、一大捆锸锨镐镰等农具，并转达东家庞大户的恳请，希望贾铁匠带着徒弟到喇叭屯上门为他家的牛马钉装蹄铁。

庞大户家牛马驴骡很多，不可能都驱赶到镇上钉蹄铁，希望贾铁匠上门服务，报酬优裕。贾铁匠遇到这样一份好差事自然不能回绝，他嫌孔大锤嘴馋手懒，出门总给自己丢脸，便留他在家打制客户定制的巴锔，只带法螺携带着马蹄铁和应用工具，乘坐十月赶的马车去往喇叭村。

十月姓朱，大号并不为人熟知，从小到大习惯了被人称呼十月，性情朴实憨厚，颇有人缘。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渐渐的法螺便和他熟络起来。

到了庞大户家门前，只见红墙碧瓦，朱漆大门，院落齐整，好生气派。

贾罗锅礼节性地与庞大户照了面，庞大户家趁人值，吃得脑满肠肥，大腹便便。他客套了几句，吩咐十月先带贾铁匠师徒到厢房吃饭，而后由十月配合二人砌炉灶，生火打造蹄铁。

十月将要钉蹄铁的牛马牵到跟前，法螺比过蹄子大小，量好尺寸，师徒俩量蹄制做，安装的蹄铁恰到好处，牛马不疼不痒，安堵如常，庞大户在旁看了十分满意。

忙碌到第三天下半晌才算完工，眼见西边彤云滚滚，阴了上来。贾铁匠挂虑家中接的一些赶工期的活计，怕一旦连雨耽搁回不了铺子，要耽误很多活计，因而急着算了工钱，催促朱十月套车送他和法螺师徒赶回镇上。

紧赶慢赶，中途还是下起雨来，霹雳电闪中，大雨倾盆而下。三人见路旁瓜地有个窝棚，便拴了马车，跑到瓜棚里避雨，贾罗锅掏出二十个铜板向瓜主买了两个西瓜，几斤甜瓜，众人吃着瓜望着外面的豪雨发愁。

眼见日落西山，雨势终于渐渐小了，贾罗锅又买了些西瓜和甜瓜，三人搬到车上，驾车继续赶路，初更时分到了镇上，都已淋得落汤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