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六章 万水千山·金石一诺
「还有,香菱你明明就知道,怎么现在才来说?」
「别在这里愣着,带任兄一起往树林里头冲!」
跟在这些奇异花树之后完蛋的,是那些小铁鸟。照理说,这些具有高度爆裂性的铁鸟,不管被什么力量破坏,都会引发剧烈爆炸,但是冲击波扫过,所有飞扑过来的铁鸟同受波及,半点火花都还来不及冒,在弹指瞬间被冲击波给切割,也化为一大片细小的方块。
「你这家伙笨头笨脑,上头那女人又是个火爆脾气,你们两个要碰头,我不在旁边当个缓冲点,万一你打死她,或是她毒死你,那要怎么办?」
「喏,拿去吧!」
「这倒怪不得妃小姐,她不是闹女孩子脾气,是真的很难做人啊……」
现在和香菱所说的相互对照,当时的情形也就不难想像了。使者团死得一个都不剩,中土人对于主动推开和平之手的异族深恶痛绝,绝不轻易善罢干休,战争是唯一的出路;域外异族这一边,去参加议和的各族领袖、代表身亡,族人也全数处于悲愤状态,认为他们是遭到中土人所害,誓言要报此血海深仇。
一棵棵的树木,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它们能做这么大弧度的扭曲。这些树木或是摆动树藤,或是忽然九十度打横挥扫,阻挡侵入的铁鸟,铁鸟的爆炸威力虽不弱,但这些异种树木的质地坚逾金铁,一下爆炸仅能伤其枝干,必须要十多只铁鸟连环轰击,才能对树木造成毁灭性破坏。
「那更糟糕,你这家伙根本一点预防心理都没有,就这么冲上去,肯定会死得不明不白。」
抬起头来,前方也不再是木屋、树林,也没有看到黑衣人,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还有地面上开出的一个洞穴,非常眼熟。
「少爷!」
孙武想到最核心的一个问题,而这答案自然是与前任方丈有关。姗拉朵也曾说过,是苦茶方丈延请她回来,担任传法长老一职,还提供地方给她作研究,苦茶方丈不可能不晓得姗拉朵的罪名,却还延请她回来,现在看来似乎于理不合。
目前所施展的这些,仅是招数的前半套,真正厉害的一掌还没推出,但仅仅是这半招,就已显露无上威势,把诸般异种植物连同铁鸟一起破坏。孙武曾看过这一式的简单介绍,一见这些运使特征,就把这一式的名字认出来,不过,顶多也只能做到这样,不能像上次对战呼伦法王时,把神掌的心法读出、记牢。
「……啧啧啧,真是要不得的个性,出家人这么坏脾气,一定会很快就上西天了。这样吧!我送你一件宝贝,在你遇到危难的时候,能够帮得上你的忙。」
如来神掌·佛问迦蓝。
「别乱扯关系,我们是训练人与学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私情可言,你别乱扯些有的没的。」
双手紧紧捂住两耳,让听觉成为一个静寂世界,孙武眼中所见,与那日自己使用魔光初现,摧毁掉方圆百多尺范围的景象类似,先是大大小小的花草树木被冲击波扫过,切割成无数个细小的方块,摧枯拉朽,全数坍塌滑落下来,地面上仿佛被大片尘沙覆盖住,生机尽灭,变成一个完美的平坦空间。
香菱想了一想,这问题似乎让人难以回答,而当她准备回答这问题时,旁边的任徜徉脸色陡变,叫道:「小心!」
(这……这些画面是十几年前,在那个训练班的景象?但是……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画面,有什么意义吗?)
正前方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坐在台阶旁,满身汗水,正拿着一个竹筒,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另一个则是打着赤膊,只穿着一条长裤,圆圆胖胖的身体,同样是大汗淋漓,好像很不高兴似的两手插着腰。
(咦?我……)
每一只铁鸟约莫巴掌大,速度极快,第一阵的攻击直冲孙武,他鼓起金钟罩抗衡,第五关金钟劲被十多只铁鸟连环轰炸后,已感到不支,连忙将金钟劲催运至第六关,耀眼金芒粲然生光,抗击力陡增,在连串爆炸威力中屹立不摇。
「在宫廷那么多法宝开发师中,有一位比较特别,那是三美神的最后一位,如果是她亲自出马,情况就不是现在那么简单了。」
到了最后,域外异族的百姓就算想要求和,却也为时太晚,议和使节团的全军覆没,让中土人愤怒而坚决地关上谈判之门,把一切诉诸强势与鲜血,根本不听异族方面提出的种种解释、假设,用强大军势践踏了域外异族的土地。
认真来说,这两个人其实是好朋友,而且是很真心的好朋友。
「等等,说来说去,最奇怪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姗拉朵夫人会在慈航静殿?她怎么来的?」
「不会那么糟啦!姗拉朵女士是我的长辈,我不会与她发生冲突啦!」
这一式音波攻击,浩瀚而来,正大光明,无休无止,除了冲击波所造成的物理攻击,更厉害的一点,就是在于这一式的难以防御,孙武虽是极力催运金钟罩,双手也捂着耳朵,却仍然感到头晕脑胀,音波仿佛凝成千万根肉眼难见的小针,穿透阻拦,直刺向耳膜,甚至刺向灵魂。
孙武与香菱一起赶去后山禁地,半路上巧遇任徜徉,他也正准备前往禁地,不用多问,也知道他去的理由。
口气很冲,与现今苦茶方丈笑嘻嘻的和气态度不同,若非亲耳听见,孙武很难相信苦茶方丈年轻时会是这等火爆。
思索着这些东西,孙武突然听见自己开口说话,不是平时自己的声音,是一个非常开朗、乐观,洋溢着生命活力的好听声音。
黑衣人一现身,就抢拦在任徜徉与香菱的身前,双臂一振,周遭的草木花树受到强烈气流所激,全数变得东倒西歪,而铁鸟群在他出现之后,仿佛受到刺|激,几乎是以自毁的方式发动疯狂进攻,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突破防御网,侵入木屋的范围,攻击此人。
两边的人马都气昏了头,甚至气到忘记审视当前局势,也气到忘记评估敌我实力差距,终于搞到战争爆发,本就处于劣势的异族兵马,纵然是士气高昂,也不能突破现实条件的窒碍,在连续几场中等规模的战争后,被中土军队打得死伤惨重,彻底溃灭。
不过,当三人一同穿过风车阵,却听到前方传来奇异的声响,那声音非常奇特,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那边活动,但难以分辨是什么。任徜徉脸色一变,道:「出事了!」
香菱道:「三美神是太平军国时期,烽火中出现的绝顶人才。自来乱世出英豪,像她们那样的人才,再过一百年都未必能再出现,宫廷里的法宝开发师尽管优秀,仍旧难以与她们相提并论,不过……」
万分惊讶地发现了这件事,孙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尽管难以置信,但这却是最合理的解释。
「哈,这次慈航静殿的基本方略,只负责训练成才,但不负责训练出来的人去干什么吧?无所谓,反正就算不说,我们都知道和尚你是个够义气的朋友。」
「啊?但这样……」
黑衣人发出一声长叹,似是在惋惜慨叹着什么,但特异的呼吸方式,却让人知道这是猛招发动的前兆,孙武和任徜徉更听出这奇异的呼吸法,是「如来神掌」发动的前奏,心中一惊,只见黑衣人双掌合十,缓缓拍击在一起。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这么不知变通?我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吗?」
到底是什么宝贝能帮得上忙?孙武也很好奇,只见「自己」突然弯下腰,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子,吹了吹上头的泥尘后,抛扔给苦茶方丈。
孙武这样抗辩着,但也知道香菱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自己如果知道姗拉朵是巴伐斯夫的罪人,的确很有可能会拒绝她的医治,不肯受她恩惠,因为受人恩惠必将报答,那么结果就是在她遇难时,自己将难以置身事外,哪怕她是真的有罪……
情形确实发生得很突然,本来在攻击木屋的铁鸟群,忽然转变方向,改以香菱这边为目标,飙飞而来。
「……大和尚,你也真是的,做人圆融一点不好吗?出家人都是和和气气,你这种脾气,哪里像个出家人?难怪会被上面排挤,把训练班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烂工作扔给你。」
(头好昏啊……奇怪,虽然我没看过秘笈,但佛问迦蓝这一式,应该没有精神攻击吧?为什么……我的精神好……好睏啊!)
说话的方式很怪,光听言词,会觉得这两个人一定很不友好,但孙武却感受得到,说话之人对苦茶方丈的真挚关心,而苦茶方丈虽然像是很气恼,可是回答的言语中,却也有友情的存在。
「最后一位三美神?」
发现了这一点,孙武对妃怜袖的些许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但眼前的问题仍未解决。
除了这些之外,有一种藤蔓类的长草,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当铁鸟飞近,草尖便会释放电流,甚至交织组成电网,将铁鸟诱爆,不让铁鸟有机会侵入木屋。
「香菱,你说的东西我懂了,这件事情果然很严重,不过……有没有什么转圜余地?呃,我是说……」
在额头上加一些皱纹,发福的身材变得更胖,嘴角也变得笑嘻嘻的,眼前这个男人无疑就是一个熟人:慈航静殿的苦茶方丈,而且是十几年前的模样。
「算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们去找当事人谈一谈吧!」
想说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这些时日所累积的江湖历练,让孙武明白许多传闻未必就是像听起来的那么简单,内中别有隐情,单从表面是看不准的,姗拉朵是否真的干下血案,这点已经能确定了吗?
放眼望去,整个树林范围内正进行着奇特植物与金属的诡异大战,每一处所燃起的战火,都是正常世界匪夷所思的情形,看得孙武瞠目结舌,又是惊愕,又是佩服。
(果然,攻击我们,是为了让姗拉朵女士松开防御网,这才是敌人的真正目的。)
「阿·弥·陀·佛!」
「要你多事?如果不是收到你们这群破坏份子,这间训练班哪会搞得这么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