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第章 卸货(1/2)

首发：~十第章 卸货

史密斯李这个名字，他用了七年。

似乎，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变动。他痛恨周围的一切，只要一件事重复上几遭，史密斯便会厌烦、生恨。再美的风景，哪怕是站在阿尔卑斯山的山脚、再新奇的经历，哪怕是第一次从坠毁的班机上逃出生天、亦或是再神奇的国度、一个人山人海的国家。

他厌烦了。

背上的吉他箱沉甸甸的，这是史密斯唯一信任的朋友，枪械从不出错，从不背叛。

一步又一步迈上台阶。

他已经验过货了，哪怕是躲进了茫茫大海，也逃不出史密斯的掌控。

史密斯拉低帽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东西。

这个国度的口香糖是劣质的，他喜欢更有嚼劲的零嘴。在卸货时，嘴里总得嚼上什么，将注意力略微转移一部分，能够明显放松自己的心情，这也是史密斯的习惯之一。

他把包装袋撕开，塑料摩擦，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

口香糖需要吐掉，史密斯了解自己，他一向忍不住抑制自我激动情绪的表达。但刑侦技术日益发达的现今，一块口香糖足以成为致命的证物。他必须谨慎。

从包装袋里扯出一块方形的、红色的东西。

一口咬上，这种味道，带着甜甜的辣味，让他想起了德州的碳烤牛排；这种嚼劲，让人的思绪暂且放空。

他看了看包装袋上的名称：牛板筋。

嗯，不错。以后，口香糖的替代有了。

顶层到了，史密斯踏进荒芜的天台，闭上了眼。卸货的第一步，作为精通三种卸货模式的专业好手，史密斯必须掌握周围的一切动向，包括风。

雨夜初晴的第二天，多是无风的，且能见度高，是卸货最好的客观条件之一。

空气褪去了湿润，干燥的气流来来回回，很轻，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子弹路径的阻碍，很小。

史密斯翻开吉他盒，金属质感的器材，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锋芒，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拼装器材的工作行云流水。

对接，校验，消音设备。这种距离，史密斯采用了中距程的卸货模式。一把武器成型了，那么第二步，他开始调整呼吸，将自己生命的律动，融入进周围，融入进风。

就在史密斯沉着自身的时候，对面大厦的顶楼上，何然捧着镜子，有些焦躁了。

“柳夕尘，好了吗？”已经过去了五分钟，何然不免回忆起一些不好的东西。

“狗蛋小友莫慌！”镜面里，柳夕尘又引导了一股蓝紫色的光芒，朝水晶阵列的中心狂涌而入。

“有了，涟漪很小，狗蛋小友，将手机举得高些！”

何然无奈，把镜子高举起来：“行了嘛？”

“保持这个姿势，对！待在下调整一番！”

距离过远，加上顶楼天台的护栏，史密斯自然不可能捕捉到何然的动向。

他睁开双眼，和周围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架上枪械，扯出一片牛板筋，一口咬入嘴里。这种嚼劲，这番滋味，美妙无比，紧接着。

通过透镜，他看见了三十六层的景象，一群小孩儿？绘图？

深呼吸，调整透镜，搜寻货物。

一个穿西装，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他在一群小孩儿的围绕中？在笑？真可怜，马上，他就将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吗？拉开保险，史密斯疯狂地咀嚼着牛板筋，甜辣的香气弥漫了空气，他如同百米竞速选手临赛前的躬身，仅为了蓄势待发。

视线愈发清晰，风速极其微弱，就是现在！

“砰！”

后坐力让史密斯朝后一仰，这已然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律动，全然无碍。

这是一种优雅，更是一种格调。

这个距离，大概需要三秒。调整回姿势，史密斯在心中计时，紧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时刻注意着透镜里三十六楼的画面。至于那块牛板筋，在他拼命的咀嚼下，终于被吞进了食道里。辣味盖不过甜甜的回味，甜甜的回味，让他忆起了家乡的多拿滋。

史密斯喜欢这番滋味，更何况，这袋零嘴只要五角钱。

同一时间，柳夕尘的雀跃，被何然知晓得一清二楚。

何然心中一颤，仿佛万分欣喜，但他知道，这欣喜是源自于柳夕尘。铜镜的功效太厉害了！何然不禁作想。

“小友，小心了！”

轰！

以镜面与何然的身体为圆心，一股恐怖的气流顿时爆绽开来！霎时，何然竟能听见大厦的钢化玻璃被震得来回晃动。气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西面八方炸去，按照柳夕尘的理论，能量与镜面，已经形成了某种联系。

“哈哈哈哈，成了！”柳夕尘兴奋的声音，从镜面传来。

透镜里，钢化玻璃猛地震荡起来，那群小孩儿和西装男子有些疑惑，他走到了窗前打望着，而史密斯心中的读秒，已过去了半分多钟。

“怎么可能？”史密斯缓缓平移着透镜，搜寻着弹道。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子弹不见了！那些玻璃完好无损！

“妈的。”

架抢，深呼吸，史密斯从包装袋里扯出另一片牛板筋。

疯狂咀嚼，停止呼吸，停止咀嚼，透镜跟随着西装男子的移步，缓缓平移。一切安静得出奇，史密斯融入了整个世界的背景里。

他坐下了，竟还在笑？

“臭不要脸还在笑！”拉动扳机。

“砰！”

强大的后坐力，史密斯稳住姿势，吞下被牙齿撕咬得稀烂的牛板筋，将所有注意力聚焦于透镜，这次，决不可能失败！

“柳夕尘，你在试一次？万一失灵了呢？”望着气流的躁动弥散于天台，何然打起一个小心思。

“小友的手机具有心神传念的功效，小友的心思在下十分清楚，且未遗忘。放心吧，在下已将一部分能量汇聚于小友的手机，只要小友遭遇危险，在心中呼唤在下，在下便立即激活能量，助小友脱离险境！”柳夕尘一抱拳，煞有其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