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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7章 第77章
白路迢回京都后, 在房内沉默了一夜。
翌日初晨时,他照常早起,晨练, 吃早饭。一切又回归至先前那般,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虽然看起来并无异常,但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邱慧叶想劝慰他几句,可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她站在白路迢面前纠结措辞时,白路迢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过来关切的问她:“娘,您有事吗?”
邱慧叶怔愣片刻,也只能笑着摇头。
之后一切回至平静。
该白路迢做的事,他一件也没落下。他将白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甚至比之前白隽和管的时候还要好些。
白隽和自是欣慰,也很高兴于他的进步。只是, 所有事他都揽在自己肩上, 未免太累了些。白隽和想过要给他分担一些, 自己年岁虽高, 但也不至于高到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地步, 也才六十,身子骨还算健朗。
可白路迢只是说:“爹, 我不累。您只管休息, 若是需要您帮助, 我会开口的。”
白隽和却是不太相信:“府中上下、内外这么多事,你真的不累?”
白路迢话语肯定:“不累。”
“……”
年后寒意褪去, 春至。
万物复苏的时节。
除去处理白府事务外, 白路迢每日都会抽出一些时间去“念轩”。那里原本是曾经的肃王府, 秦垣将其赐给他后,他便给它改了个名字。
刻有“念轩”二字的牌匾已经挂于大门上。
府门前那些已经损坏与陈旧的物件也被悉数更换,先前府内那些落败荒凉的景象不在,颓败救不回来的花草树木被挖走,又移植来与其相同的品种。
府内的布局几乎不变,偌大的府邸,屋子几乎都是空的。
唯一没变的,便是之前梁言念住的曲幽院。白路迢闲下来时,会去念轩,将她院子里那些荒败的花草都清理出去,然后又重新翻土,撒上新的花种。
银杏树周边杂草被拔除掉,将翻出的土重新填合。
秋千铁链上的铁锈被磨去,秋千座亦被擦拭干净。
看起来,就像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仍然在此处。只是房间空空,她屋子里那些东西在肃王府举府搬迁至阜都时便被悉数收拾带走了。
为了不让这里看起来空荡,白路迢特意搬来了一些书籍,将她房间的书架摆满,书桌上是文房四宝,圆桌上是茶壶与水杯,床上摆放有枕被,梳妆台抽屉里是各种首饰,胭脂水粉都是全新的。屋内原本摆放有剑兰的位置,他也买了新的剑兰摆着。
白府无事时,他就在这里待着,有时一待就是一整日。
日子过得平常,且淡。
夏末时节,秦垣交给了白路迢一个任务,前去东海找安远侯。
此前安远侯因摔入海中陷阱内,受伤昏迷多日,醒来后,脑子虽清醒,可身体却留下了病根,身体虚弱,右腿更是行动不便利。
而且如今情势不像之前,掌权至尊者是秦垣,不再是秦与奕。而曾经身为秦与奕心腹的安远侯也已经不适合再管理东海那三万将士。
秦垣让白路迢拿着圣旨过去,收回安远侯手中所握的东海兵权。但同时,念在他这些年为北渝的奉献,自也不会让他白白交出兵权,赏赐自是充足,更在东海境内给予其一份体面的文差。
临行前,秦垣特意叮嘱白路迢,收回安远侯手中兵权一事,他已决定,没有再议。
白路迢明白他的意思。
正常而言,圣旨下达,接旨之人自是该照做,赏赐与差事都体面,不该有拒绝的道理。
可安远侯却不愿意。东海三万将士在他手中近二十年,他绝不愿意就这样交出,更不想去做什么文差,他坚信,自己身体虽然不如从前,但仍然可以管理好东海之军。
他请求去京都面见皇帝重议此事,白路迢要依圣旨办事,双方谁也不愿相让,安远侯愤然火起,不甘心将兵权拱手相让,竟然下令让身边心腹对前去传旨的白路迢一众人下死手。
白路迢也没料到安远侯会行此抗旨悖逆之举,双方混战许久,白路迢带之人自是不如“地头蛇”的安远侯所拥有的人,战得有些吃力,最后还是白路迢冒着被安远侯亲随一刀划破眼,斩杀亲随,将安远侯挟持,才让那场混战停歇。
安远侯抗旨不遵,在东海对传旨之人下手,此为大罪。白路迢收回东海兵权后,将其押送回京都,交给秦垣处置。
白路迢去向秦垣汇报时,秦垣见其右眼绑着的纱布,一时震惊,立即自桌案后走出,眼露担忧:“你的眼睛……?”
白路迢嗓音淡然:“多谢陛下关怀,臣无碍,只是伤了一点。”
那白色纱布内里往外微微渗出些血丝来,怎么也不像是没事。
秦垣皱眉,立即道:“卢清,去请太医!”
“是。”
太医很快前来。
白路迢坐于一旁,太医放下手中药箱,小心翼翼替他拆解下右眼绑着的纱布,血肉被翻出些的刀痕随即展露在他们眼前。
刀痕自右眼眉上划下,断眉一截,而后自眼中间划拉下,伤痕蔓延至眼眶外下方,颧骨处。
夏日天气炎热,对伤口极其不利,血自伤口渗出的同时,隐约有化脓的迹象。
太医震惊。伤成这样,这只眼睛还能看见吗?!
秦垣亦是错愕,不由震惊出声:“你还说你没事?你的眼睛是不想要了吗!”
白路迢神色未改。
秦垣深吸口气:“你不觉得疼吗?”
白路迢答:“不疼。”
“……”
太医立刻动手为他治疗。
一番清理后,又上药,将新的纱布小心翼翼绕着他的头包扎好。太医道:“白少帅,您眼睛上的伤口有些深,这几日要小心保养看护,不要沾水,每日都需换药,然后再配合服用清热解火的汤药,以免夏日炎燥,体内火气旺盛,影响伤口痊愈。”
太医又道:“若是眼睛有不适之处,白少帅一定要记得立即与府中大夫言说,不要强撑,以免真的损伤到眼珠,失去视线。”
白路迢轻点头:“嗯,知道了。多谢。”
太医当即写下药方,又将敷眼睛的药粉留下,之后才告退。
白路迢坐姿未改,脸上情绪几乎没有一丝变化。
秦垣盯着他看了会儿,深觉无奈,抬手按了按内心,嗓音亦是无奈:“就算你再能忍,你也是个凡人,是血肉之躯。不要以为你说你不疼,你就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你这般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想过你爹娘吗?”
白路迢一愣,左眼眸中有一丝愧疚之意浮现。
他抿唇,道:“是我的错。”
“朕没说这是你的错,受伤之事,本是意外。朕只是觉得,你该多看重看重自己的身体。”秦垣转身,深吸口气,又道:“如今白府子嗣唯余你一个,你应该多考虑考虑,你是想为你爹娘养老送终,还是让他们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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