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03章 悔恨
月光皎洁，夜深人静。
在平台上，江辰一边大口吃着夜流砂为他准备的美食，一边给她讲述着自己的过去。从平阳镇到大秦帝国，从江枫到秦云海，从第一次修炼到第一次杀人等等等等。
夜流砂坐在对面，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江辰的讲述而变化，看得出，她是一个同理心强的人。
破除了那种莫名其妙的隔阂，江辰也接受了自己有了道侣的这个事实，当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道侣，所以只能慢慢的去适应了。而夜流砂就说，要不我们来讲讲故事，最起码也能够更加的了解对方。
江辰当然欣然应允，在一起的话，当然要先努力的了解对方，如此一来才能更加的熟悉对方，更好的相处。
于是，夜流砂先就把自己的过去跟江辰简单的说了一遍。
出生在一个庞大家族之中，夜流砂过去也算是顺风顺水。其父亲夜明琛，本就是首屈一指的天才，而夜流砂一出生就被赋予了很多的期待，当然，她也没有辜负这些期待，开始修炼之时，便觉醒了百万中无一的火灵体。
火灵体的出现，顿时是让夜家的高层都对夜流砂重视了起来，通常来说，拥有这类体质的人，他们的成就都不会太低！
对火之大道有天生的亲和力，对参悟火系功法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运用起火元素的元力，那威力也是成倍成倍的翻涨，这样一来，即便是想弱也弱不下来啊！
火灵体一出，再加上夜流砂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天赋之后，夜家高层都断定，只要不她不夭折，未来成为法相境的可能性极高，就算不成，那也必然会是夜家的顶梁柱之一。所以，这也就让夜流砂在夜家的地位出奇的高，比一般的长老都更高，整个夜家敢得罪她的人几乎没有，反而还不少人变着法儿的讨好她。
然后，就这么按部就班的修炼，一直到了夜流砂十岁那年，夜明琛在一次宝物的争夺中，不幸落败而亡。
这是夜流砂遭遇到的最大的挫折。
说起那段时间的经历，夜流砂也是好一阵的唏嘘感慨。要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接受父亲离去的消息，这毕竟是有些困难的，在那个时候，她也意志消沉了一段时间，经过了母亲的开导，也是许久之后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而后，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到了灵台境九重之后就考入了学宫，并且加入了南极院，不久之后就成为了核心弟子，被项昊天收为了弟子，再之后的事情江辰都知道了。
在夜流砂的描述中，江辰也知道了，她的母亲夜珞琪是一个知性优雅的女子，善良温和，原本夜流砂的性格非常急躁暴躁，像个女疯子，但是在夜珞琪的引导下，夜流砂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气质出尘脱俗的仙子。
——当然，如果有人招惹她，那可能她又变成那个怒焰女王了。
夜流砂讲完了，就轮到江辰了。
相比于夜流砂，江辰的经历明显就更加坎坷，这一点在十四岁之后尤为明显，在前面十四年里，江辰也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只不过比普通人悲惨一些而已。
自幼父母双亡，江枫一个人把江辰给拉扯大，结果她自己又病倒了，而且还是无药可医，只能慢性等死的病……
江辰讲的倒是相当的平静，但是夜流砂听的都是眼眶泛红，撅着嘴，泪眼朦胧的望着江辰，同理心强的她，听到江辰这样的经历已经是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一直到十四岁那年，秦云海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的一生。”
江辰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冷酷而狰狞的笑容，对于秦云海，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与杀意。
当听到江枫被秦云海所杀的时候，夜流砂也愣了一下。从江辰的描述中，夜流砂也知道了江枫是一个极其要强，有韧性，而且是一个相当有责任心的女孩子。
甚至可以说，没有江枫，就没有江辰。
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死了？
连夜流砂这个听众都感到惋惜痛心，那更不要说江辰了，虽然他说的很简单，但是夜流砂还是能够判断的出，江枫的死对他打击特别大，那种痛苦与悲伤，哪怕是演技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完全掩饰的过去的。
夜流砂不由得有些心痛，本来江辰就已经足够悲惨了，而那个时候，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挚爱之人也离去了，这样的打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
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住这样的痛苦？
不用想，绝大部分的人，都只会在一次次的打击中沉沦。
夜流砂仅仅是听着，都觉得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绝望和痛苦，更何况，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江辰呢？他体会到的痛苦和绝望，何止是她体会到的十倍百倍？
但是，江辰非但没有在这种打击中沉沦，反而是展现出了更惊人的天赋，更不用说直至今日，他已经是名动道天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妖孽，是别人嫉妒崇拜或者是怨恨的对象，但是又有谁知道，在这种光鲜亮丽的背后，却是踩着一条如此惨烈的道路走来的？
在别人的面前，江辰从来都是一副阳光灿烂好男孩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的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悲痛与疯狂？
然后，夜流砂就静静的听着，听着江辰说他杀了灵海境巅峰的方老，杀了神桥境的萧锐，但是却没能杀掉秦云海，之后被大秦帝国当今的皇帝逼的离开了大秦帝国。
当然，夜流砂没有去问为什么他能以一个灵台境的实力斩杀神桥境，还能用出只有法相境才能运用的大挪移。
“……我就跟着孙晨他们来到了道天城，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都知道了。”江辰耸了耸肩，算是结束了自己的故事。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还是夜流砂先打破了沉默。
“所以，你这么努力的修炼，就是想要为她报仇对吗？”
江辰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知道，在听到江枫死了消息的时候，我最大的感觉是什么吗？是后悔，是悔恨。”
“我后悔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后悔自己接受了秦云海的诱惑，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我更后悔，连跟她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连她死的时候，我都不在她的身边！”
“后来，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拒绝了秦云海的邀请，陪着她走完最后的时光，这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已经死了，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就算我后悔一万次，也没办法把她带回来，我恨不得回到那个夜晚，哪怕是和她死在一起我也愿意。”
“可是我做不到。”
江辰抬头看着夜流砂，“我恨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夜流砂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辰的心底隐藏着那么可怕的疯狂，经历了之前的一切，江辰早就被逼成了一个疯子。
悔恨，真是一种可怕的情绪。
“所谓复仇，只不过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而已，我自己也清楚，就算把整个大秦帝国都给灭了，我也摆脱不了那种痛苦，除非我死了，才能摆脱这种痛苦。”
“但是我不能死。”
“这种痛苦，是对我的惩罚，因为我没有保护好她，没能陪着她的惩罚，所以我不能死，我只能带着这种悔恨，继续痛苦的生活下去。而我，也甘愿如此。”
夜流砂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握住了江辰的手。
江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眼间又恢复了平时的那种灿烂笑容，“不过么，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听听就行了。”
夜流砂心中轻哼了一声，早就知道江辰是一个闷骚的人了，什么事儿都不愿意说出来，有什么想法也是憋在心里，这次能把他的过往说出来，那都已经是破天荒了。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碰江辰的伤口，知道这些就已经够了。
“虽然姐姐不在了，但是你现在有我了嘛。”夜流砂一个闪身轻巧的坐在了江辰的身旁，一本正经的看着江辰。
看着夜流砂那认真的目光，江辰有些冲动的一把搂住了她——这是他近来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低声道：“对，现在你是我的，流砂，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没有人可以让你受委屈！”
江辰的眼睛无比的明亮，他用力的搂着夜流砂，冷哼道：“要是有人敢动你，那我就只能让他们都去死了！”
夜流砂紧紧的依偎在江辰的怀里，很是轻松的笑了起来。江辰的胸膛足够宽大，足够厚重，有着足够的安全感！
江辰抱着夜流砂，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感觉到了一种很久都没有体会到的宁静，让他的心神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居然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流砂温婉的靠在他怀里，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闭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