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盗匪蜂起(1/1)

首发：~第二章 盗匪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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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成、金不为和李金莲这三个孩子，个个怀念着鞋底子火烧的滋味儿，争论着鞋底子火烧哪个部位香甜可口，逗得金不为直流口水，惹得王金花呵呵直乐。他们仨急切地盼望着金昌盛的归来，耐心地等待着金昌盛的到来。可是，他们左等不见金昌盛的到来、右等也不见金昌盛的到来，急得抓耳挠腮，特别是金不为不断地冲着王金花叫嚷，“娘，怎么俺爹还不回来呀，俺爹到底有没有买到鞋底子烧饼啊？俺都快馋死了娘啊！”

“真是不觉死的鬼儿，外面兵荒马乱的，你爹出去都多半天了还不见回来，娘的心里空落落的都快急死了。不为，你是馋死鬼脱生的，怎么裁缝放下剪子光知道吃（尺）啊？闭上你的嘴巴，叫娘消停消停！”王金花站在屋门口，不时地向院子里张望。

金昌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棉袄不知道何时弄了两个大窟窿，里面的棉絮翻卷着，帽子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头发被汗水、尘土和冷风弄得像杂草，和早晨出门时判若两人。他光着脚耍着大刀一进家门，突然想起了三个孩子的托付，觉得心里很愧疚，于是，他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托词儿，没留神儿，举着大刀就进了院子。

大刀的光亮一闪，王金花和三个孩子都以为土匪闯进来了。

“土匪，”王金花变了腔调的话音没有落地儿，孩子们就吓得叽哩哇啦地直往门后里扎堆儿，王金花转身瞅见孩子们窘迫的样子，隐藏在骨子里的那种母性特有的勇敢瞬间爆发出来，她河东狮吼般地嚷道，“大成、不为不要怕，金莲不要怕，有娘在、有大娘在，什么样的歹徒恶人咱都不怕他，你们听见了吗？都给俺勇敢起来，俺一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王金花顺手抄起了炕上的笤帚疙瘩，劈头盖脸地冲着金昌盛猛打过来。

幸亏金昌盛是个练家子，闪得急，躲得快，才没有被王金花伤着。

“大白天的发什么神经啊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打呀？俺是金昌盛，不是土匪恶徒！”金昌盛一手拿刀，一手抓住了笤帚疙瘩，眼睛巴望着王金花的架势，却把刚才编排好的瞎话忘光了，他欲言又止，一脸的无奈与尴尬。

王金花和孩子们忽然看清楚了金昌盛的这副尊容，都禁不住哏哏地笑出了声。可是，当王金花和孩子们弄明白了金昌盛拿鞋和鞋底子火烧换刀的来龙去脉，王金花的冷嘲热讽和金不为的埋怨一起向金昌盛袭来。特别是金不为，当得知期待已久的鞋底子火烧变成了他人口中的香物时，竟然嚎啕大哭满地打起滚儿来。然而，金大成对母亲的唠叨和金不为的蛮缠不理不睬，他瞪得滚圆的眼珠子先是惊奇而兴奋地望着金昌盛手中的那口刀，继而索性凑到金昌盛的跟前摸拿起那口刀来。李金莲迅速站在了金大成的身后，不眨眼珠儿地盯着金大成的动作。

金昌盛和王金花瞅着眼前仅差两岁的金大成和金不为截然不同的表现，他们把赞赏和责备的目光分别赏给了金大成和金不为。李金莲的表现更是让王金花倍感欢喜、甚至想入非非。金昌盛从王金花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幸福和美好的期盼，轻轻地拽了她一把，“大成他们还都是小孩子，你在瞎琢磨啥呀？”

“哼，嘿嘿嘿……”王金花回过神儿来，边笑边说，“俺在想，现在兵荒马乱的，万一咱们有个三长两短，就让孩子们没了依靠，还不如趁现在咱们还都有这个能耐该咱做主的咱就提前做主！”

“瞧你这张老鸹嘴，俺金昌盛也是个七尺高的汉子，算不上能文，起码算得上能武，要是小鬼子打过来，俺就算豁出命来也和他们拼了！小鬼子碰见俺也只有他们先死的份儿，咱凭什么现在就着急做这样的主？”

王金花用暧昧的目光瞅着金昌盛，“哼，你忘了前些日子咱为给不为看病把家里耕地的牛都给卖了，眼下咱家里只剩下一头毛驴了，你还想吹牛皮啊？嘿嘿嘿……”

“哈哈哈哈……”

金昌盛的家里一直很贫穷，他三十来岁了还打着光棍儿，后来遇上从山东讨饭过来的父女二人，他的父亲硬是用家里仅有的一布袋棒子给他换了个媳妇，也就是现在的金大成和金不为的母亲王金花。世事难料，金昌盛的老丈人在回山东老家的路上捡到了不少财宝，分给了他们一些，才让他们盖起了房舍、置办了田地，才使他们有条件让金大成和金不为读上了私塾。可是，就在金昌盛的生活日渐好转的时候，他的父母相继暴病而亡，带着遗憾撒手人寰。金昌盛伤心过度，大病不起。在王金花的操持下，卖了一些田产，才让他的父母入土为安。所以，金昌盛非常尊重自己的老婆，更喜爱老婆视为掌上明珠的长子金大成。

这些年来，金昌盛对老婆的意见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对孩子们的要求也几乎是有求必应。他习惯了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方式。虽然梧桐庄盐碱地多，十年九旱、靠天吃饭；虽然多年流传一首歌，“有女不嫁老碱窝”；虽然村里的人们抱怨，“种一葫芦收两瓢，穷苦的日子真难熬！”；虽然他要靠给大富户刘争放马打短工才能维持生计，但有妻儿在眼前能享天伦之乐，他仍然觉得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儿。

然而，世道变了，天灾不断，战祸又起，现实生活带给金昌盛夫妇更多的辛酸苦难。因此，金昌盛对人生的认识和态度也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