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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河曲王本已抽出佩刀,下意识望过远方城门一眼,却又僵滞顿住。
那里依旧紧闭,恍如与此隔绝。
他面上难掩的亢意渐沉落,站在原地不知被谁推搡几下,皱眉望向最高台的巨鼎处。
宫人颤抖不知所措,崔穆满是凶煞,架刀护住独孤湛。晏治亦随至旁侧,既护着湛帝与公主,亦将晏相挡在身后。
天子淡然自若,垂眸捧着玺印,好似置身事外。
不对劲,大不对劲。
河曲王因蠢蠢燃起的心念乱了神智,看向眼前乱景,脑中竟如乱麻,恍惚有甚理不通透之处,此刻已起事,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他蒙蔽得道不出一二。
却是此时,暗士与禁军对峙间,四下又陆续涌出迅疾士兵,杀伐之间,朝祭台而来。
河曲王顿然,如今过来的士兵,才是他带入城中的百余亲卫。城门丝毫未破,落在原处迎朝霞艳阳,杳无音讯。他的亲卫隐伏城中,只知得动静起事,听见一片混乱以为时机已至,犹疑着冲出赶来。
谢玖便在另一处,由谢府家仆护得滴水不漏,安然自在看向河曲王,眸中带笑,兴致盎然。
先时那隐约昏塞的不对劲,一下似乎通透了然。河曲王顿在原处,面色难看至极,嘴中蠕动:“住手!住手!”
台下杀伐依旧。
血流已是半地,顺石阶漫下浸得鲜红。士兵愈发涌聚,暗士,亲兵以及城中禁军,不知哪方势力,兵刃相接间已挪不开眼,更不消说于惊呼凄厉中听见他的信令。
河曲王顺手揪住身后叶绍之,扬声问道:“怎么回事?!城门怎还未打开!”
叶绍之也大为不解,禁不住身子发抖,强作忍耐只劝说:“莫急,兴许是快了。”
城中满是寂静,唯有这一处乱事不断,尘土飞扬伴随血污不止,好似明辉之下最惹眼可笑的闹剧。河曲王还有什么不明白,一把推开叶绍之,右手握住佩刀已攥得发白,正欲下阶梯,听闻远处城门传来马蹄,由远及近,细微得轻易能掩盖过去。
河曲王眸中大喜,笑意看向来人。那人下马半跑半爬上得梯阶,河曲王忙乱中相迎几步,快声问他:“城门可是打开了?为何就你一人?如此迫切紧急,他们怎还不进城中相应?!”
亲兵面有难色,随即戚声痛道:“他们,他们都来不了了!”
长安城中日头高照,热意升起,又将此刻兵荒之象展露得一览无遗,正如清晰至极的画卷,谁也添不得一笔。
河曲王骇住,不自觉后退数步,正欲紧声细问,两名暗士已越过重重阻拦,冲至祭台最高处,转眼间直冲天子刺来。崔穆一刀挡下,晏治亦眼疾手快,与另一暗卫周旋交手。
晏治未携刀剑,衣衫翻动间,只得徒手与暗卫相抵,将其有意逼向远处,远离天子高台。
崔穆目眦欲裂,施力彷如破竹之势,叫暗卫连连后退。身后恰好是动也未动的河曲王,刀剑劲气足,此番势必要误伤。暗卫愈近河曲王,招数竟愈加束缚,崔穆一时收不住招,疾劲狠劈向暗卫与河曲王处。
不想暗卫硬生扛下,负伤倒地。
自知不能相抵又泄了破绽,那暗卫握住刀柄,直直望过河曲王一眼,而后毫不迟疑持刀抹项,自绝身亡。
众人讶然。
谢玖始终不见惊慌,也未遣家仆出面干涉这混乱。瞥过溅了满地的鲜血,意味深长吐唇说道:“忠心护主,原是河曲王的人啊。”
河曲王已呈倾颓之色,固在原处嘴唇嗫嚅。偏生他手下百余亲兵顺暗卫开辟出的路,已兵器溅血光,压逼至祭台之下。
艳阳明盛里看得真切,半分也辩解不得。
湛帝看向河曲王,缓缓开口:“皇叔,朕向来敬你信你,何以要欺压至此。”
河曲王心中如明光通透,可笑自己戎马半生,风高气扬得意如此,自负过甚,竟小瞧了他这个年少孤薄的皇侄。
隐忍深敛,他还当是软弱随和,到头来原他才是被耍弄的独一人。
知他心系帝王玺印,谋事必定今日,独孤湛看似不动声色全然无知,早已暗中制下他城外两万精兵。
他蒙蔽其中,心急焦虑见暗士涌来,自以为事起,原是愚昧乖觉中了计,全然不顾,如飞蛾般自取灭亡。
长安城禁卫三千,循循赶赴至此,好似水流不穷,河曲王所带亲兵却只百余人,如今趁乱厮杀,所余不过七八。天意难扭,正如大势本就不归他所有,如何强求也是一场空欢喜。
河曲王忽而仰天大笑,笑得好似力气尽失,唯剩先前沙场征战遗余的傲气,于劲风艳阳里倚撑他绝不佝偻屈膝。他执佩刀笑指湛帝,只说:“好,好,真不愧是父皇教出的好皇孙!手段妙极,妙极!”
湛帝依旧平和,眸中波澜无兴,继续说:“皇叔领兵压城,朝堂骄狂,私宿宫阁,众人说皇叔功高无主,终究容不下朕,朕却是不信的。朕自问不顾众议护下皇叔,仁至孝至。只今日看来,皇叔到底令人失望。”
暗卫不知何故,原先来势凶猛,忽而溃兵接连倒下。众人只知他们意在湛帝,出手狠绝,还……拥护河曲王。
如今只余下河曲王亲兵,与又一批禁军交伐,却已渐呈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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