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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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月寒内心复杂极了，一方面他不相信有人会真不畏死，这么大义凛然，而且还是个小女子。

可现实却在告诉他，唐妙没有撒谎。

许多女子确实会在情人死后殉情，而唐妙之前虽被自己母亲逼迫接近自己，但她眼中从未流出过一丝情意，确实并不喜欢自己。

而他母亲就更是滴水不漏。

见侄女受苦，找人接入庄中，后听闻侄女情伤，便想让自己的儿子与侄女成婚，化解她的悲痛，这是作为长辈的慈爱。

薛月寒混乱的摇头，只觉这一切荒谬极了。

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梦中的山剑山庄是一个身披五彩霞光的正义天神，可这天神身上的霞光却是用尸骨堆成的。

他剥下这外衣，想看清里面的龌龊，却发现这尸骨正张嘴对他说：“你看错了，我是自愿拱卫天神的，因为这样它也成了令人敬仰的存在。”

“不对！不对！不对！”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甚至回去密室找薛风南，想看看他口中说的那四个人故事。

薛风南似乎也早知道他会回来，四人的卷宗早已摆放案上。

他见儿子眼神狂乱，长叹口气，推开房门离开。

让他自己静一静吧，当初自己也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甚至想就此隐姓埋名游戏江湖，可惜他还是回来了。

薛月寒将案上卷宗一一翻过，这些案卷记载得十分详细，不仅有当事人与庄主的对话，献祭之人的亲笔信，甚至连其父母、子女、亦或是仆从、亲属的笔录都有。

比例如卷宗上的第二人，据说就是薛氏先祖本人，他时常懊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因此在把当时还只是小有名气的铸剑坊交给儿子后，他就毅然决然的跳进了炉中。

而第三人则是第三任庄主的胞弟，据说当初兄弟两人为争夺山庄，闹得兄弟阋墙，而庄主的胞弟本来就是因为品行不够这才无法担任庄主之职，因此他离开山庄后过得并不好。

后来他因为放浪形骸，又在江湖上肆意妄为，得罪了很多人，甚至有仇家对其发出追杀令，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可是他哥哥却并没有怪他，反而力保弟弟，为此还将宝剑湛卢送与了弟弟的仇家，以期化解仇怨。

后来之事也足可预料，庄主胞弟幡然悔悟，加上因为宝剑因自己而失，他便做了祭炉的第三人。

之后祭炉的两人也差不多，只不过都不是薛氏嫡脉，因为从第三任庄主开始，神剑山庄嫡脉便子息单薄，一直到薛月寒这一辈，都只有独子出生。

薛月寒放下手中的卷宗，颓然倒在椅背上。

江湖上凡是用剑之人，无不想拥有一把神剑山庄铸造的宝剑，就是他自己也是爱剑之人，可是要用人命去换，代价还是太大了些。

不对，这卷宗只记载到他的曾祖父那一辈，他爷爷，也就是薛楚白，并没有铸剑！

薛月寒觉得自己找到了关窍，立刻起身去寻父亲。

“爹，我记得祖父当时也并未铸剑，可是未找自愿祭炉之人？！”

“没错。”薛风南点头。

“相信你也知道了，薛家先祖在卷宗中有明示，若要祭炉，当首选嫡支一脉，这也是为了减轻罪孽。可是后来薛家子嗣单薄，因此不得不从旁支中挑选，那第四、第五祭炉之人便是出自旁支。”

薛月寒看过那两人介绍，他们祖上乃是自薛家先祖后才分出去的，几代过后人丁也算兴旺。

只是卷宗里有训示，如果祭炉之人不是出自嫡支，则旁支中的祭炉之人需得血脉接近，且最好与嫡支一脉子弟相貌相似。

这里的相似便是指薛家嫡支特有的薄唇、凤目。

这条是薛家第三任庄主加上去的，因为就在他胞弟离开神剑山庄之后，曾有家仆表示愿做祭炉之人，可之后铸出的剑却不及前两柄。

“其实自从你祖父接任神剑山庄庄主起，他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人，只是此事需机缘，因此到你祖父意外身亡，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所以铸剑一事便从此搁置，至于我”

薛风南叹息着摇头，“我也实在不愿行这伤天害理之事，加上你祖父去世，我刚接任，二十年之期尚远，便自欺欺人的拖到现在。”

“爹，若我们不铸剑会如何？”薛月寒斟酌道。

便是唐妙愿意，可只要他们不再依照规矩铸剑，说不定以后表妹就会打消殉情的念头。

薛风南想起昨夜接到的信鸽，用力闭了闭眼，转身对着儿子坚定道：“不行，若是如此，神剑山庄不过数十年便会逐渐声弱，江湖虽也讲道义，可同样是弱肉强食，只要神剑山庄不复以往声势，就会如那些小门派一样，即使被人灭门也无人关心，我不能眼见这种事发生。”

薛月寒想不通如今无极门都被灭了，江湖上还有什么魔教能让一个门派一夕之间覆灭，但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爹，你容我再好好想想，或许还有其他法子同样可以铸出宝剑，并不一定要人祭。”

薛风南目光沉沉，“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是啊，已经试过了，然后剑被轻易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