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619 蛊惑军心
老肖这帮人不干正事儿,在别人忙着干活的时候,这些厮不是蹲在那躲懒,就是在偷偷说小话。他们自己不知道急,反倒是旁边人替他们急。吃饭的时候,一个什长走过来道:“姓肖的,这就是你们干的活儿?就这玩意儿,宋军过来了能有个屁用!你们死了不要紧,你别连累旁边的!”
见这厮不满,老肖立刻赔笑道:“哎呦,唐哥来了!吃饭了么?快坐下咱们一块儿吃点。你尝一尝,中午的伙食真不赖!”老唐坐下来直接道:“偷懒也有个限度吧,你们这鸟防御弄了个啥?!再这么干,信不信我过去告诉指挥,让他老人家来看看?”
老肖“嘿嘿”赔笑道:“唐哥,多大点事儿,别那么大惊小怪的!给你说,咱们这边,天险虽然算不上,也得称一个‘固若金汤’!你放心,宋军肯定过不来!”老唐不信这话道:“若来了呢?你们几个出来替兄弟们档枪?!”
因这句这话,老肖又“嘿嘿”了两句道:“要这么说啊,咱们挖不挖的用处不大,干了可能也是个白干!”
一听见这话儿,唐什长立刻站起来道:“老肖,你们平时耍一点小聪明,遇到事躲懒,看在咱们是一个指挥的份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话你给我说明白了,什么意思?”
眼见这厮嚷嚷起来,老肖立刻阻止道:“哟,唐哥,你小点声儿!”说着老肖把眼睛往周围看看,然后便低声说话道:“说你们傻吧,你还不信,遇到事不会多想想,只知道蒙着头一个劲儿傻干。你不看看如今的形势?为什么咱们连夜赶过来,上面连城门都不准进,只让在这里挖壕呢?”
人家唐什长是老实人,不是老肖这样的捣子。对上面安排的事情,只管埋着头干去了,还真没有工夫去琢磨。经他一提醒,唐什长那厮,真开始低下头想起来。
老肖看着他又问道:“上面让咱们过来挖壕,一共给了多少支箭?真的宋军从东面过来,就那点玩意儿,能顶上几天?靠咱们打?我看着悬!要我看呐,咱这伙人,就是跑过来充当替死鬼的!”
因为唐什长不说话,仍旧低着头沉思,老肖又道:“老肖我从军这些年,打仗里面的那点事儿,其实我早就看明白了!危险全都是前面人担着,升官发财的是大头巾儿。钱、粮、人,那些他们要紧的东西,全都抢着往后面运了,对咱底下的这些人,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别的不说,上面欠了咱多少饷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人恨不得咱们死了,这样就可以省钱了!”
老肖见火候已经差不多,唐什长那厮,明显被他给说动了,便继续道:“龙虎关危急,那些侬军嫡系的人,怎么不见他们来挖壕,单只让咱这支蛮瑶挖?谁不知道,仗打起来只死咱们,人家早早就开了后门,一股脑全退到后面了!
说到底,这事儿就只有一个原因:如今大军处在劣势,打仗要死人,上面人打算舍车保帅!别以为不干你的事儿,只有上面的那些大官,才这么想!就拿咱东面的防御来说,黄营使把他最好的军械,全都分给了左右翼,剩下最次的才给了咱们。
为啥?因为你们是蛮瑶,我们也只是投降来的,上面人对咱们不信任。一旦不好,让咱们当替死鬼挡一阵,空出来时间,那些嫡系的就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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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老肖的一番话儿,唐什长确实受了些惊吓,长时间低着头不说话,若有所思,嘴里面也就不继续骂。见这个情形,老肖把酒壶递过去,连声招呼唐什长道:“来,来,老弟,来吃一口。都到这个时候了,再琢磨没用,能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老肖递过来的酒,唐什长果然吃了一口,随即便问道:“你老肖倒是心路宽,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啥都知道,怎么你一点儿不着急?”
听见这话儿,老肖把眼睛往四周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随即将嘴巴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道:“告诉你吧:上天没有绝人之路。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闲的时候别傻坐着,把褂子扯成几片布,藏怀里面。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当成个白旗能保命!这法子我只告诉你,你学会了,可千万别再告诉了旁人,不然咱们俩都完了!”
说完这几句,老肖重新又直起腰来,用手背碰了碰唐什长的胳膊,说一声道:“老弟,才刚我说的这个事儿,只是稍微提个醒儿,做不做的全在你。事到临头,可别怨哥哥我没告诉过。
瞧你那表情,我就知道,这个主意你看不上!我可不是单为了自己,想一想下面跟着的那些兄弟!你别看底下跟我的那几个夯货,闲了就骂我,关键的时候,这些厮可都是听我的,让他往东都不敢往西!你说说这事儿是因为啥?”
午饭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吃完饭的那些人,又开始继续忙活起来了。老肖撇下唐什长,和同伴一块儿,继续挖那片小破壕沟。挖的时候,老肖还不忘回过头,朝着唐什长笑一笑。唐什长没看见老肖的表情,一个人站在那儿不说话,仍旧在琢磨刚才的事儿。
说起来老肖这一小拨投降来的,干啥啥不行,屁用都不顶。可是若论起说嘴来,这厮们一个个都是些天才,说的话一套一套的。被他一撺掇,能让孙行者动手打唐僧头,关云长怒起掀刘备马。让嵇侍中翻身做了陈胜、吴广,包待制下海做了孙恩、卢循。苏秦、张仪若是在世,也赶不上他们,天生有撺掇人投降的本事。
虽然老肖这个厮,一个劲嘱咐别人说,他们私下讲的话,“千万不要告诉旁人”,怎奈过不到两天的时间,所有在东面守御的蛮瑶,这话儿都已经知道遍了。
听他的鼓动,不少人连夜就做好了白旗儿,偷偷揣在怀里面,都已经时刻准备好了。只要发现了宋军上岸,马上就可以拿出来保命。
早在之前几天的时候,刘贺、玉堂、胡跃这三支人马,就已经赶到了龙虎关。连续攻打了几天后,龙虎关仍迟迟没有进展。
宋军领头的那几个,在一块儿商议了一番后,认为龙虎关的防御坚固不说,而且守军在地形上占优势,单一路人攻打实在是太难。于是大家想到一个主意:让北路的人马负责佯攻,由刘贺、玉堂和胡跃这三个,转到东面,争取从东面把龙虎关拿下来。
一行人转到东面后,立刻就开始准备渡江。按照当前的部署,玉堂的步军设在中间,刘贺、胡跃这两支人,分别布在左右翼上,与龙虎关的人马隔江相望。
宋军的人马隔着江水,攻过了几回,怎奈几回都没有得到便宜:蛮军的人马居高临下,一旦宋军开始渡江,立刻就会被他们发现,对面据守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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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蛮军,便会一齐往江面上射箭。
就算宋军这边有几支人,躲过了乱箭,侥幸冲到了西岸来,过了江之后,正面对着的,就是一道笔直的悬崖,不好攀爬。你试着往上攀爬时,崖上的蛮军可不是瞎子,他们立刻把檑木炮石打下来,刚刚才爬到一半的宋军,会一连串掉下来摔个粉碎。
因进攻遇滞,三个指挥使暂时罢战,凑在一块儿,商议下一步该怎么打。其中有一个说话道:“继续强攻损失的太多,叫我说啊,咱们不如请上面把火炮调过来支援。只要把炮架子架起来,朝对面来他个两三轮,蛮子就收拾个差不多。那时候咱们攻上去,不就是易如反掌么?”
另一个道:“说的轻巧,还火炮,前面打了那些仗,现在就没有多少了!真有火炮,上面人早就用上了,用得着等到这时候么?!”
回复的道:“你看看你,到了龙卫才几天?说话的语气,跟你们刘营使学了个十成!”一个又道:“还‘你们龙卫’,你不是从龙卫出去的?怎么去外面得了重用,就当俺们当外人了,一开口就‘你们’、‘你们’了!”
这时候玉堂说话道:“行啦,别吵了。你们俩说说,这场仗你们怎么看。”只听见胡跃开口道:“我看了看,其实也不是太难打:刘贺你们发现了没?之前咱们进攻的时候,蛮军设在左右翼的人马,对咱的反击更激烈,正面的人马好像不多,部署的好像也很松散。”
因这个话儿,玉堂便指着地图上几处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跟别处比,这几处防御里的人,对咱们的反击并不多,好像是一支蛮瑶的人。”
刘贺也道:“黄匡舒仗着正面这一道悬崖,认为从这里咱们攻不上去,所以把强弓硬弩设在了两翼。再打的话,咱们不妨暗中从这里攻破。”
这个时候,玉堂已经有了主意道:“咱们明天分兵三路:刘贺你们左翼的先来,你佯装进攻,让你的人把抛石车设在船筏上,明天早上一字排开。只要那蛮军敢露头,就照着他们狠狠的打,打上半天,气势上先震吓住那帮蛮子!就算不能把他们摧毁,也他们累一累,疲于迎对。
胡跃你第二,等到太阳正午的时候,你们右翼的人马,也佯装进攻,把左右翼的那两支蛮军,全拖住了。日落的时候,我带上一拨会水的,趁夜色直接渡江过去。等到了对面上了岸,就转到正面的悬崖底下。等我把正面拿下来,就立刻给你们发信号,你们看见了就一块攻!对这个安排,你们俩有什么看法么?”
刘贺便问道:“小白你不是怕水么?听他们说,你是南方人里的旱鸭子,怎么这会儿又会水了?叫我说,佯攻你去,晚上的渡江换我吧!”
玉堂不乐意便道:“我不会水?那是他们骗你的!苏兴那臭嘴你也信?真是个傻子!给你说我水性好着呢,长江、黄河游两个来回,也没有问题!”
胡跃又道:“正面的悬崖不好爬,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可别在这里出了差错!”玉堂便道:“放心吧,我提前准备好扒城钩,爬上去根本没那么难!再说那帮蛮子跟你们作战,忙了一天,那会只想着休息了,注意不到崖底下!”
当下众人七嘴八舌商议了一通,把细处也商议妥当了,便立刻分头去部署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