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75章 虚像突然消失
王宫地牢内,宋世安又试着问了些别的问题,但这个从上一任教皇手中继承与神明对话能力的人对此的了解显然比宋世安还要贫瘠,一问三不知,简直逼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面对此情此景,宋世安不由开始发愁之后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安抚住在场的这些修真界修士,他究竟要给出什么样的线索,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并摆脱嫌疑。
……毕竟在这个危险的局势下,即便他清楚自己从始至终什么都没做,但也必须得自证清白才能取得他人的信任。
宋世安感觉在场这些对教皇本人彻底失去了兴趣的修士都看向了自己,像是无声地逼问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所幸就在这个气氛逐渐越发微妙的紧要关头,门外突然有人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房间,间接给了宋世安思考的空隙。
亡灵法师德维特几乎能算是小跑着从门外冲了进来,那张向来显得有些阴沉的脸在这一瞬间展露出了一个反常的明媚笑容:“陛下,刚才的公开审讯显然已经达到了您预期中的结果。”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聚在了王宫前,情愿要绞死这个欺世盗名的骗子。请问陛下您还有没有要用到这个家伙的地方?如果可以,请让我来主持他的死刑。”他的神态近乎于狂热,这是一种过去数十年间的愿望即将被达成的喜悦。
宋世安先是一愣,没想到王都那些过去虔诚信徒的信仰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不过很快,回忆了一下近来西幻位面的改变,又觉得发生这样的结果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嗯,当然,我也没有其他想问的事情了,之后他随你处置。”在这之前,宋世安就曾给出“教皇随对方处置”的许诺,如今万事尘埃落定,似乎也没有什么要出声阻止的理由。
他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亡灵法师德维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激动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陛下,感谢您的慈悲。”他直起身,在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当即直直朝着教皇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伸手解下了将教皇困在木架上的绳索,命令附近的士兵将他的双手死死捆绑住后,随即便像是拉扯牲畜似地伸手拽住了对方脖子上缠着的铁链,在周围其他卫兵的帮助下把仍在不住挣扎的教皇硬生生拖出了房间。
大抵教皇自己也从刚才这短暂的只言片语中意识到了什么,明白自己即将迎来死亡,他不住哀嚎求饶。
“我还知道很多别的事情,知道帝国其他城镇的情报,不要杀我……”
他试图用利益来换取延长自己的生命,但在紧接着发现这一切都毫无用处后,原本勉强还能算是平和的商议迅速变作了哀嚎与诅咒:“你们不能对我动手……你们不能对我动手,父神必定会对你们降下神罚!”
……或许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此时此刻饶是向神明祈求也毫无用处,连他在几天的牢狱之灾后对神罚的态度也是将信将疑,但对于此时面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他来说,这似乎也是他最后能说出口的可悲又无力的威胁了。
周围没人理会他说的这些话,宋世安也没时间搭理他。
他听着教皇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远,感知到这一小插曲过去后周围的其他修士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他身上,继续期待着他给出合理的解释,像是等待面前死刑犯的自述,想听听他究竟还能再说些什么给自己脱罪,面对此情此景越发觉得为难了起来。
“要不……”在剩下的星际位面和现代位面中,无论哪一个似乎都没办法配合他完成表演,宋世安暂时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迎着所有人的视线,他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转移话题给自己拖延思考的时间,“要不我们也跟着一起出去看看吧。”
想起那位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处死的教皇,宋世安索性直接顺势提议道:“如果那位‘神明’对他的信徒还有所期待,说不定在民众的逼迫与压力下,看着摇摇欲坠即将彻底消失的教会,那位‘神明’还有可能当真会做出些什么来挽回如今的颓势。”
……即便就他作为现代人的过去来说,他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亲眼见证死亡,但也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提议。
边上,这些修真界的修士的岁数显然足以让他们养出最基本察言观色的能力。
看着宋世安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大概也清楚眼前的这位键盘真人恐怕是真的想不到别的什么线索,以至于现在只能期待一些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发生的事,守株待兔等待对方主动行动。
“行吧。”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
他们直接也跟着顺势答应了下来。
……
王宫前,不少民众已经聚集到了这附近。
而像是为了“报答”过去教会对亡灵法师的所作所为,德维特也借鉴了过去教会的惯常做法,选择在王宫前当着众人的面将教皇活活绞死。
在民众惊愕的议论声和怒骂声中,几乎没用多少时间,一个木质的绞刑架就被数十卫兵迅速搭建在了王宫前。
就像是过去那些主持惩戒清扫仪式的主教一样,德维特站在了绞刑架上,站在高处俯瞰着附近的所有民众。
而在他身后,教皇自然也亲自体验到了过去教会对待亡灵法师时的惯常做法。
教皇被身侧的两个士兵强制性地按着跪在了地上。他们就像是对待一只不听话的牲畜一样,强制性地将绳子套在了教皇的脖子上。
因为他挣扎的动作,他甚至还因此额外承受了卫兵的发泄式的殴打,因为剧痛不由像是虾子一样弓着背弯下了腰。
这个过去被数万人跪拜的教皇冕下,在面对死亡前,看着其实和往国内任何一个普通中年人也没什么两样。
曾经的荣耀显然没能让他学会在死亡前依旧保有与过去身份相符高贵与优雅。
德维特显然不会理会教皇的哀嚎,他只恨对方不能在死亡前承受更多痛苦。
他站在高台上,眼前是大片好似拥护着他的人群。
个体在这样的庞大的群体之中几乎发不出多少声音,乃至于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在场所有人都是他忠贞的信徒。
这就是过去那些混蛋站在这里发布命令时的感受么……
德维特仔细扫视人群,在认真打量后,他终于能认出一些群体之中,人和人之间的不同。
他终于看清了民众脸上真切的愤怒。
他终于看清了人群中因为那点仅剩的信仰而出现的小规模争端与混乱。
他终于看清了这些人得以有权利审判过去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后脸上不自知的得意与畅快。
……在这个权利对平民来说向来稀缺的时代,这份哪怕是在绞刑架下短暂审判罪恶的机会也给了他们权利的错觉,仿佛绞刑架上的人便是因为他们的呼喊声而死。
这一刻,好似他们彻底掌控了他人的姓名,好似他们就是那个站在高台上的审判者,以至于如此叫人神魂颠倒……
过去绞刑架下的这些人,就是这么看着他们的么——用一种仿佛审判者的高傲凝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