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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三章
然后纠察弟兄们也大笑。
“切!”小影白了他们一眼,掉头就走。
我就“嘿嘿”地跟着。
“等等!”
小影站住,模仿那个班长的天津腔:“嘛事儿?”
那个班长一乐:“就这样出去?不被哨兵扣住才怪!你有新的迷彩服吗?”
我摇头说没有,我只有一套新的,还来不及多发,我只有旧的制式的迷彩作训服还有常服。平时我们菜鸟训练就两套迷彩作训服换着穿,一看是制式迷彩的小队伍就知道是菜鸟队,即便换了新的也是菜鸟队,一眼认得出来。不光是我的列兵军衔扎眼,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我换常服出去吧。”我说。
“那还不给你抓了?”那个班长说,“你又不是干部,俩小列兵在山里晃悠,换了谁当班你过得去检查哨?”
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班长想想:“这么着吧!你们俩等会儿——小孙!”
“到!”一个纠察立正。
“你跑步!到我柜子里面拿一套迷彩服来,柜子最下面是新的,我看他跟我身材差不多!”
“是!”那个纠察转身就跑,白色钢盔、毛料军装、大牛皮靴子、腰带上的警棍跟长在侧面的尾巴一样晃悠着。
小影不说话了,她也知道好歹。
那个班长挥挥手:“到那边等会儿吧。”
我们就跟纠察们一起站到花圃边上。
我傻乎乎地满身流着泥浆子站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面前基本上都是二级士官。部队的纠察不是老兵的话比较难办事情,我们的干部和一些技术士官在军校进修学习的时候都打过不识趣的军校警通连的纠察,我们的一个乐子就是训练完后坐在篮球场上听干部和老技术士官讲当年锤军校小白脸纠察的故事。要是军校谱子大、级别高就不敢白天锤,晚上几个来进修的弟兄在花圃里面一潜伏,迷彩服、迷彩脸谁都看不出来。那几个小白脸纠察一过花圃子或者一过草坪的路灯,马上就被典型的捕俘动作拖到路灯以外的黑暗角落开锤,喊都喊不出来,因为喉咙被一招制敌锁好。我们当时进修的好多军官和士官都是战场下来的,他们打完就跑,比兔子还快。据说狗头高中队有一次在军校进修干了一件这样的鸟事,开会的时候他来晚了但是领导还没有来,那个小纠察不让他从椅子上面跨越到前面的方阵,必须走通道。这个狗头高中队也没说什么就走通道,但是这个小纠察随后说了一句有点儿过激的语言,好像在我们狗头大队的名字上加了点不干不净的内容,当即被狗头高中队现场暴锤,其他的纠察包括警通连长都不敢上来拦,只是说:“老高,算了算了。何必呢?小孩子不懂事,回头给你赔礼,打得差不多就得了,别打那么狠。”要知道在场的几千学员和干部包括各个野战部队过来培训的干部老鸟、军校自己的教官队长、教研室主任,还有几个是文职的将军,但是现场没人说什么。要不说狗头高中队怎么不是傻子呢,军校领导的车子在礼堂门口一停,他马上就不锤了。要知道军校校长和政委可都是副大区级别,狗头高中队再鸟,鸟得过副大区的干部吗?于是他就坐好开会。领导进来以前,一切都跟没发生过一样。当然这个事情不算完,狗头高中队一样要关禁闭,还要写检查,还要当众给那个兵赔礼道歉。结果警通连一集合,狗头高中队还没有说话,那个小兵已经跪下了:“叔叔,叔叔我错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搞得狗头高中队都不敢跟别人说这个事情,因为锤了这么个人,说出来太丢人了。这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的几个士官说的。
哎呀,又扯远了。我想说的是,狗头大队的纠察不是一般人,不然你想想怎么纠察,不是老挨锤吗?纠察们在别的特战科目练得少,但有两点是特别鸟的,就是对锤功夫高、手枪打得好。手枪打得好是警卫工作的需要,对锤功夫高就是对付我们弟兄的需要,当然也是警卫工作的需要。尤其是老资格的士官,绝对是大鸟,不然这纠察工作怎么做?
所以我当时就害怕了,被他们锤真的是白锤——纠察找个碴儿收拾你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现在不锤我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院子就这么大,你能天天跟着干部?找个理由就可以收拾你,还报告说你态度不好。即便被打了,你也没处告状,除非你真的跟警通中队的中队长熟悉得不得了,不过那也顶多是赔礼道歉。你就是找大队长也屁用不顶,大队长能操心你个小兵挨锤的那点淡事吗?他说得出口吗?
所以我在狗头大队的经验就是,哪怕你锤班长也不要锤纠察,当然班长我也不敢锤,就是这么一说,显示后果的严重性。
我就那么提心吊胆地站着,但是小影满不在乎——她后来告诉我,在军区总院那帮女兵上街都不戴帽子,因为跟傻冒一样,纠察也从来没管过——我说了,女兵在军队有特殊地位,在总院更是如此,大家都不遵守,你遵守不是傻冒是什么?军队机关单位一般就是这样,兵比干部鸟。
然后那个班长想跟小影多说几句话。这个很正常,换了我也这样,如果职权有这个条件就更这样。你在大山关半年试试?何况这帮老士官明显不是关了半年。
但是小影就不搭理,她就是这个鸟性格——你得罪了她她能一直不搭理你,怎么做都没有用,直到她自己想通了,就跟没事人一样,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了——我的体会就是这个。
于是就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你问哪儿人就说哪儿人,你问哪单位的就说哪单位的,你再问什么就说什么。
那个班长的脾气特好,不过我相信他平时的脾气一定没有这么好,不然纠察班长怎么当?我们不把房子给拆了?但是,在一个这样的野战部队,突然闯进来的女兵就有这个待遇,上到大队长,下到纠察,没人跟她说半个不。
因为她是一个年轻的女兵。就这么简单。
其余的纠察不敢那么频繁地跟小影说话,和我们一个省份的纠察拉了两句老乡关系,班长不乐意了,就不敢多说了。
小影就那么站着,左顾右盼,觉得特别没劲——这是个什么鬼地方?一点儿不如省会的游乐场好玩,也没有省会的大商场值得逛逛——对于女孩哪怕女兵,特种大队就是这个地位,她要是激动得不行,我倒不敢要她了,那不是母老虎是什么?女孩就得有个女孩样,女兵首先是女孩,要喜欢漂亮衣服,要喜欢偷偷化妆(当然小影想化就化,军区总院没那么多鸟规定,但是她不化妆,除了在学校演出主持节目的时候),要喜欢听张信哲(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小影喜欢),喜欢一切女孩喜欢的东西,然后才是个女兵。军人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军人,不然天生就是山里的命,那还有什么牺牲可言呢?
没劲地扯了一会儿后,那个纠察跑步过来了。他不仅带来了新的迷彩服,还有新的帽子、新的彩色臂章和胸条,就差一个新的军衔和靴子了。不过这个我都有干净的,我们滚泥潭子的时候不戴不穿这些的。
班长挥挥手:“去吧。”
小影抬腿就走,我赶紧说:“谢谢!”
班长笑着说:“去吧去吧,注意点儿,别随便找个山头说话,有些弟兄在潜伏训练,你们要是一屁股坐在他们身上或头上亲热,他们根本就不会起来,就等着看呢……到某山某山去,那里没有训练场,都是荒山,风景也不错。好了,赶紧去吧,时间紧张,训练的时候你不会这么觉得,但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赶紧走,追着嘎巴嘎巴的小影。
班长跟那些纠察乐了好一会儿,才整队喊着番号走了。
从此我再没有见过那个班长。一直到今天,他的那些东西还在我的背囊里面。岁月如逝,很多小事沉淀出来以后,也许能够真的知道,在山里的军人们,那些青春年华的小伙子们,他们失去的都有些什么。
这些不一定是能够说得出来的。
3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2)
坐在电脑前,我想起了去年夏天的一件往事。很多故事发生在夏天,好像这个季节比较容易滋生爱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夏天的男孩女孩都比较火热吗?跟天气一样动不动就40摄氏度?生活还在继续,孩子还在成长,于是爱情不断发生,虽然最后都是一个不再相信爱情的结果,但是爱恨还是在绵延不断。因为,总是有男孩女孩情窦初开。
去年夏天我就遇到了这么一次爱情的危险。
还是那个和小影长得很像的女孩。
那一夜她死活缠着我,不让我睡觉,而我下午刚刚接待过另外一个女孩,你们可以想象我是多么疲惫了。虽然我身体底子好,但也挡不住这样啊。我真的困了,但还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我跟她急不起来,她才21岁,是音乐学院四年级的学生,还是一个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更关键的是她长得太像小影了,我在错觉中总是会搞混,心总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颤抖,但又说不出口。一说就要说那些更早的往事,我真的没有这个勇气去触碰。
所以我只能跟她耗着,说话、看电视、玩扑克,甚至下象棋。我玩这些一向不灵,可能是没有这根脑筋的缘故吧,眼皮打架恨不得一头栽在床上,但她不睡觉我也别想倒下。
我后来不留女孩过夜也有这个考虑,虽然只是很小的成分,但我的理论就是,感觉归感觉,天天住在一块就有的腻歪了。我相信结婚的朋友一定有类似的感触,所以我立志单身,当然也是被逼无奈,或者直接说我就是咎由自取。我不可能再跟什么女孩结婚的。我没有勇气去触碰自己当初对小影的誓言。
然后我们就这么晃悠到了12点,零点新闻刚刚开始,她突然说:“哎!你闭上眼睛。”
她曾经叫过我一次老公,但我的脸色不对,她马上就换了。其实我是喜欢她叫我老公的,因为她真的很像小影,但是我不好意思说,她也就不敢叫。现在想想我那是什么德性,何德何能啊?凭什么跟一个那么单纯的女孩摆臭架子。
但是很多事情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明白的时候就是被机场武警按倒在通道口的时候。
她脖子上的那只迷彩色蝴蝶一下子飘到了大不列颠。
我不知道她在大不列颠的街上走的时候是不是还系着那只蝴蝶。
我想,应该不会。
很多事情,不光是我,我估计很多人都不敢再触碰。
譬如爱情。
好了,还是接着说12点的时候,我不得不闭上眼睛。然后她就把灯关上了,我就纳闷儿:干吗啊?然后,我听见打火机响。
“你睁开眼睛。”她轻柔地说,这种轻柔跟我很多年前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句话。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蒙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我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泪水已经出来了。
泪花模糊中,我看到了小影俏丽温柔的笑脸,她面对我的时候一点儿都不会有那种鸟样子,极其温柔,像姐姐,又像情人。
“小影……”我的嘴唇翕动了一下。
“什么?”小影诧异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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