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五章
黑夜当中,黑鹰直升机起飞了。张胜抱紧自己的m4a1卡宾枪,跟十二个彪悍的游骑兵坐在一起。他们都穿着丛林迷彩bdu,脸上花花绿绿,浑身鼓鼓囊囊……年轻勇敢,充满斗志,充满……美国牛仔精神。不同于普通的陆军部队,游骑兵们很少进行与实战无关的枯燥训练,他们所受的训练大多是与实战紧密相关的,因此他们在战斗中比普通部队更快更强并且总是首当其冲—“rangersleadtheway”便是他们的座右铭。
他们每个人都要经过最少三次尝试才能成为游骑兵。先是自愿参加陆军、接着是自愿参加空降资格训练、最后是自愿参加游骑兵资格训练,而且能够参加游骑兵的战士必须都具有美国国籍,这是最重要的前提,“绿卡士兵”在游骑兵部队是不存在的。这些积极的战士是陆军的精锐,按照陆军的意愿被挑选出来—全都是男性、绝大多数是白人(b连140人中只有一个黄种人—张胜,两个黑人)。他们当中有些是专业的士兵,像larryperino下士,1995年毕业的西点生。有些是寻求另一种挑战的优等生,例如二排的johnwaddell,他以40的成绩积点从密西西比州natchez的高中毕业后加入了陆军。还有些是寻求体能挑战的勇士。剩下的多是高中毕业后便四处漂泊的年轻人或是因吸毒、酗酒、违法行为甚至三样兼有而陷入麻烦后想要改过自新的年轻人。张胜属于最后一种,在华盛顿特区的法官建议下,自己在美国监狱和美国陆军之间作了明智的选择。
与即将开始大学生活的同龄人相比,他们更加桀骜不驯。大多数游骑兵都经历过挫折,但他们都不是吊儿郎当的人,游骑兵的工作比曾经的挑战更加严峻,当中有过失败经历的人都克服了艰巨的挑战。在游骑兵们强悍的外表下跳动着的多是充满了真挚、爱国、理想主义之情的心。陆军的信条在他们身上变成了现实的“beallyoube”(做你能做的一切,按照意思翻译过来就是“甘做革命螺丝钉,做最好的自己”,美军强调的“雷锋”精神)。
他们对自身的要求远高于普通士兵,有着晒成浅黄色的皮肤,留着独特的发型—脑袋两侧和后面的头发被完全剃掉(俗称“高且硬”),用“hoo-ah”的咆哮打招呼。
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训练了好几年,一起度过了那些在新兵营、空降训练营和游骑兵营的日子,一起在韩国、泰国、中美洲和世界各个地方服役。事实上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了解超过了亲生兄弟。他们在一起喝酒、战斗,一起睡在森林里,一起从飞机上跳伞,一起翻山越岭,提心吊胆地渡过湍急的河流,一起打发无聊的时光,拿某人女朋友或别的什么相互调侃,一起在半夜里从本宁堡开车把喝酒惹事的弟兄接回来……
带队的matteversmann上尉虔诚地带着他们做了战前祈祷:
“prayforussinners,now,andatthehourofourdeath!amen!(原谅我们这些罪人,此刻,及至我们的安息!阿门!)”
“prayforussinners,now,andatthehourofourdeath!amen!”
队员们一起低声吟诵,然后抬起涂抹伪装油彩的脸庞。年轻彪悍,充满斗志,准备投身杀戮……
战神啊,你永远也不缺乏骁勇善战的孩子们……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太简单的突击营救行动。游击队驻地有cia的内线,提供了最准确的情报;游击队缺乏训练,而且没有夜视装备,在黑夜当中就是无头苍蝇……完全是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matteversmann上尉不敢怠慢。他经历过摩加迪沙的残酷格杀,知道这些无头苍蝇一旦发疯起来,也是很难对付的。
游击队的驻地在一片丛林的谷地,跟电影里面的恐怖分子基地没有什么不同。cia内线打出了行动信号,潜伏在丛林当中的游骑兵们一跃而起,冲入了游击队驻地。
张胜跟随突击小组冲在第一梯队,用汉语高喊:“卧倒—游骑兵—”
战斗没有悬念,游击队溃不成军,连像样的抵抗都不曾有。张胜手持m4a1卡宾枪搜索整个房间,没有发现人质。matteversmann上尉在耳麦呼叫:“didyourecoverthepackage?over(我们的人找到没有?完毕。)”
“ive,sir!(没有,长官!)”张胜高喊着,“requestpermissionforfartherre,over(我们需要时间搜索整个营区和周边!完毕。)”
“granted!whateverittakes,iwantmypackagesoundandsafeoverandout(该死!去做,无论如何要找到我们的人!完毕。)”
张胜跟随弟兄们展开搜索,检查每一处人质可能藏身之处。他搜索到营区外面的灌木丛,突然听见了动静。是急促的呼吸声,张胜握紧了步枪,走向灌木丛深处。夜视仪当中,他看见了一个黑人游击队员用手枪挟持着那个华裔女孩。何雨嘉惊恐地看着他,嘴被捂着出不了声。
“dropyouron(放下武器。)”张胜用英语说。
“fuckoffyouameripig!(美国猪滚出去!)”游击队员的英语很好。
“she’sadoctor!(她是个医生!)”张胜压抑地说,“putitdown!(放下武器!)”
“allamerisareimperialist!(你们是美帝国主义!)”
“fuerisimperialist!(去你他妈的美帝国主义!)”张胜怒喝,“iam!nother,she’sadoctorwithoutborders!(我才是美帝国主义!她不是,她是个医生!无国界的医生!)”
何雨嘉惊恐地看着他,在不断流泪。
张胜换了汉语,冷峻地:“当我抬起枪口,你往下滑。”
何雨嘉惊讶地睁大眼,黑暗当中根本不可能辨认这个戴着夜视仪的美国大兵是华裔。
“如果你听明白了,就眨巴一下眼。”张胜还是冷峻地说。
何雨嘉急忙眨巴眼。
“whatthefuckdidyousay?!(你们在说什么?!)”游击队员怒问。
“isaid,(我说—)”张胜换了英语,嘴角浮起冷笑抬起枪口,“youaredied!(我要你死!)”
何雨嘉急忙拼命往下滑,错开了整个游击队员的脑袋。
张胜扣动扳机,一颗子弹脱膛而出,游击队员眉心中弹。何雨嘉推开他的手,尖叫着哭着:“啊—”
张胜冲过去冷峻地对着地上的尸体再次射击,确定死亡。何雨嘉抱着脑袋尖叫着,张胜一把揽住她,右手持枪往后退:“go!let’smoveout!wegotthepackage!(走!离开这儿!我们的人找到了!)”
黑鹰直升机上,张胜摘下了夜视仪。那个女孩就在他的对面,披着一条军用毛毯,眼巴巴看着他。
涂满伪装油彩的张胜笑笑,拿出万宝路点着抽了一口,用清晰的汉语说:“你叫什么名字?”
“何雨嘉……”女孩的汉语也很好。
“很好听。”张胜笑笑。
“你呢?你叫什么?”
“张胜。”张胜说出自己的化名。
“你是中国人吗?”何雨嘉问。
张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想说:“我在美国长大的。”
“我也是!”何雨嘉兴奋地说,“我在华盛顿大学上学!”
“我是美国陆军,游骑兵。”张胜笑着拿出自己的水壶和迷彩汗巾递给她,“擦擦脸吧,都花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何雨嘉接过水壶往迷彩汗巾上倒水,“你们来得好快啊!”
“rangers”张胜点着自己的臂章,笑着说出来,“leadtheway!”
没想到满直升机的美国牛仔就听懂了这一句话,一起怒吼道:“alltheway!”
何雨嘉吓了一跳,胆战心惊地看着他。
张胜笑着帮她擦去脸上的泥土:“这是我们的誓言—一往无前!”
何雨嘉带着崇拜的神情看着他:“你好棒!”
张胜抽了一口烟,笑笑看着她:“我们都是游骑兵,我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黑鹰降落在美军基地。医疗队上来接何雨嘉,张胜跟着自己的弟兄们跑步下去。何雨嘉在后面高喊:“游骑兵!”
张胜回头。
何雨嘉高喊:“我还能见到你吗?”
张胜举起手里的卡宾枪挥了挥,转身跟着队伍跑了。他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她就这样把自己忘了呢?但下周五的下午,一个穿着裙子的长发女孩出现在菲律宾美军基地游骑兵营地的门口。
哨兵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半天才问:“madam,whatareyouefor?(小姐,你有何贵干?)”
“iamameri,cameherelookingforzhangsheng(我也是美国人,我要找张胜。)”
“neverheardofthisperson(谁是张胜?)”
何雨嘉哑口无言,她不知道张胜的英文名字。
哨兵苦笑:“i’mafraidwedon’thaveanypersoncalledthisname(我们这里没有张胜。)”
“rangers!”何雨嘉着急地说,“heisaranger(他是游骑兵!)”
“weareallrangershere(我们都是游骑兵。)”哨兵指着自己的臂章。
何雨嘉隔着铁丝网和沙袋,看着里面走动的美国大兵们。她着急地想哭,拼命寻找着。哨兵同情地看着她,却爱莫能助。人来人往和车来车往的美国大兵们都看着漂亮的何雨嘉,打着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