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生前名身后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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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死。”柳金成怜惜地看了一眼唐笑和齐百斩所在的方向。叶鹰啸没有去想他话里有没有什么深意，缓缓抬剑，指向柳金成。

“我能让帆军复活，与我合作如何，前辈。”叶鹰啸又落下了剑，双目炯炯地盯着柳金成。柳金成心肝微颤，逞强着说道：

“我有能让帆军番号重新回到北疆的地位，您有霸绝天下的实力，我们合在一起，让曾经的帆军重新出现到天下人面前、重新出现在北疆，难道不是前辈的夙愿，难道不是北疆阵亡的帆军将士的夙愿。帆军不应该覆灭，只要您愿意，我将倾尽我柳家的所有，重建帆军。这，便是我的诚意！”柳金成摸着下巴的两根手指突然扣进了肉里，用力一扯，拉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与原先面容迥异的脸。

曾经左丞相柳家，外加柳家长子柳金成的真实样貌。诚意的确够了，叶鹰啸眼神变得柔和，有些意动。柳金成盯着叶鹰啸的神情，暗暗骂了句娘，又赶紧补充道：

“前辈，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柳家除了一个好名声，绝对不会利用帆军做任何事情，帆军是帆军、柳家是柳家，北疆永远在北疆，上京永远不北进。”帆军的覆灭，与朝堂之争脱不了关系，最后一句话，才是柳金成最大的诚意。

重建帆军的想法，绝非柳金成为了活命随口胡说、空口白话，却是柳金成站在华村之内看着留雷剑的霸到威力才出现的想法。柳金成叶也绝没有敷衍叶鹰啸，只要叶鹰啸点头，柳金成一定会信守自己的诺言，保证帆军与柳家只有在帆军重建之初有交往，帆军开赴北疆之后，柳家与帆军将再无瓜葛。

这既是左丞相之子的魄力，也是时势使然。

龙心难测，替陛下养兵和擅自佣兵自重，将会有什么样不同的结果，可想而知。

叶鹰啸又抬起了剑，而且说了两句让柳金成哑然失笑的话：

“上京永不北进，那要你们何用？帮助我重建帆军？我振臂一挥，即是帆军。”前一句话甚是无礼，连老皇帝都骂了，后一句自大无比，自比一军。

柳金成失笑之后，郑重点头，又将手背到身后，两手合在了一起。

“但是我还是不会死。”哪怕你觉得留我无用。

“好一副壮丽景象。”岳武站在滚滚红潮之中，看着一个个全身血红的人与一些奇大无比的妖兽冲向那座才建立不久的城墙，提着湿漉漉的折扇，向前走去。身后是妖兽军队的大帐，身前华城的城墙。

大战已至末尾，妖兽大军的数量已经锐减，华山剑士的数量削减得更快，上万剑士，十不存一。城墙之上，却没有剑士的尸骸遗留，城墙之下，也没有剑士的尸身沦为妖兽的食物。除了那个妖兽踩成肉泥的家伙。

这一次，岳武看到了那个剑士为何离开剑墙。他的剑，刺穿了一个妖兽的脖颈，不等把剑拔出收回，另一只妖兽却咬住了那个被刺死的妖兽的身体，一口吞下了肚子。

剑士不能没有剑，剑士必须取回自己的剑。

这个剑士被吞进了妖兽的肚子里，然后妖兽的肚子里飞出了一把剑冲回了剑墙，沾满了洗不尽的鲜血。

岳武向前走去，走在妖兽大军里，一个又一个红颜色的妖兽士兵穿过岳武的身体，冲向了那座城头，城下尸骸如山已经快与城头等高，而且还在不断加高。

“华山剑士！随我出剑！誓死不退！”独腿老者如一柄老剑，眼神坚毅，看也不看身边无人握在手中的剑，挥剑前刺，刺出无数道璀璨剑光，刺向冲向城墙的妖兽。紧接着，一把把飞剑冲上天空，分散出一道道剑光，砸向地面。

妖兽大军死伤无数，滚烫的血液岩浆一般在炙热的骄阳下冒着红色的热气，被剑光与栽倒的妖兽砸出赤红的血花。天空是蓝的，蓝天下的云却是红的，非是夕阳西下，而是血气然后了云朵。

华山剑士的华字，也被鲜血然后。岳武的头顶闪过一道阴影，抬头望去，竟是一位身穿金色的盔甲的妖兽。岳武进入到战场上，远远望过一眼，只是一眼便心悸不已。

“啊！松开！老十四！”一人飞冲向那身穿着盔甲的妖兽，想要将妖兽手中拖拽着的一个已经气若游丝的剑士抢回到自己手中。剑光大作，却无法突破那只妖兽的盔甲。金色的盔甲在北城头上熠熠生辉，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刺眼，剑光触之即溃。

那名痛哭流涕的剑士仍然要冲上前去，却被独腿老者拦住了。

妖兽看了一眼城头下的尸山血海，又望了一眼华城身后噤若寒蝉的民众，望向独腿老者：

“值得吗？”

“我华山只管出剑！”独腿老者望了一眼即将断气的剑士，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却并未阻拦。

“华山万岁，杀身成剑！剑道不绝！”岳武听到仿佛耳语的声音，一个不稳，倒在血水里，扔掉了自己的折扇，用双手握着胸口，脸孔下冒出一个又一个气泡。

眼泪出现了，又被血液灼干，化成蒸汽。那妖兽手中的剑士，喊出了十二个字，身体竟然开始绷散，化为血雾，飘向了自己的剑，融入了自己的剑。

没有了主人的剑，剑光更盛，原本插在城头上，嗡地一声飘向空中，对准了那位妖兽。

身披金色盔甲的妖兽望向了南方的天空，赞叹道：

“生前持剑护华山，死后变剑仍然护着华山，华盖天下，名不虚传。可惜啊，华山威名就要断绝在今天，可惜啊，都要死在今天”包括他自己，以及来的他。

“我是人见人爱花见化不开的剑圣，你想怎么死。”